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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這一跪,從晌午跪倒天黑,跪到最後只剩一口氣吊著。

小雪紛飛,饑寒交迫,崔錦程只覺頭暈目眩,連石板路中的石頭都分辨不清,幾乎要在凍死的邊緣,視野外圍亮起燈火。

女使、家廝簇擁著段家主前來,兩個身強體健的家廝上前,將崔錦程架了起來,一直拖到燈火通明的偏廳。

他們將他丟在地毯上,段家主的錦繡鞋踩過他破碎不堪的衣袍,擦著他勁瘦的小臂而過。

他狼狽地倒在地上喘息,鬆散的袖口露出鮮紅刺眼的守身砂,段家主的目光便如彎刀一般凌厲地刮在那顆小紅點上。

於是她涼薄笑道:「難為你守著身子了,寧兒身邊可容不下髒東西。」

她這般說,便是還有轉圜的餘地。

少年心中被澆滅的火苗再度復燃,他拖著僵硬的軀體爬起,露出守身砂,音色顫抖:「我不髒……仍是處子之身……求段家主容我留在府中……哪怕是個小廝……」

「若讓你給寧兒做侍奴呢?」段家主斜睨著他,果真見到少年一怔。

「侍奴」這個身份,對任何一個士族大家出生的兒郎來說,都是過於刺耳的。

甚至可以說是恥辱,是要被列祖列宗在黃泉里戳脊梁骨罵的。

崔錦程揪緊地毯,指節發抖,絕望地緊閉雙眼。

段家主放下茶水,走到少年跟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道:「聽好,你現在可不是什麼金尊玉貴的崔家小公子,你是朝廷罪奴,是叛臣賊子。罪籍是不能享福的,你想留在段家,就只能給寧兒當個暖床的賤奴,把寧兒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開枝散葉是你唯一的本分,別生出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你不願意也可以,那就滾回你該去的地方,莫要再拿寧兒從前那些玩鬧事在外面丟人現眼。」

段家主斷定他們這種士族兒郎最好氣節,咽不下這口窩囊氣的,抬腳移步。

沒料到行至門口,身後響起決然的聲音:

「好……我願意,望段家主、成全。」

段家主頗為詫異,而腳步卻只為他停頓一瞬,抬手道:「來人,給他好好沐浴一番,洗乾淨了送到寧少主的屋裡。記著,里里外外都洗乾淨了。」

……

花前月下的段乞寧根本就不知道後院又添一位,她正和原身的閨中密友兼狐朋狗友朱可瑛喝得不亦樂乎。

朱可瑛是世家女,和原身一樣遊手好閒,風流成性,靠著祖上傳下來的伯爵府門楣坐吃山空。說是等家裡銀子花光了,她就去給段乞寧打長工,總歸是餓不死的。

她和原身從小穿一條裙子長大,屬於你做壞事我給你兜底,你缺美男我給你四處尋的絕佳拍檔。

若要論段乞寧穿來後和誰在一起最舒心,當屬她的小瑛瑛,天生缺心眼,根本不用擔心會掉馬。

朱可瑛這會喝多了有些醉,癱軟在美男的懷裡,鹹豬手在美男的身上揩油,嘴裡還神神叨叨著要把他納為小侍,再封個側夫。

「瑛姐姐~」小美男顯然是心動了。像他們這種花樓里陪酒的低等小倌,年老色衰後就沒市場了,年輕時能給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少主當侍,已是求都求不來的福分。

「瑛姐姐你要說話算數,什麼時候給小奴贖身?」

段乞寧轉著酒杯笑聽他倆扯皮,一手也

摟著個小美男的腰摩挲。

特地囑咐過的,點的是肩寬腰窄薄肌形弟弟,要有勁瘦分明的腰線,還要能摸到塊塊清晰的腹肌。

「姐姐,姐姐…」小倌半摟著段乞寧,倚在她的肩側熱情似火地喚道。

這花樓怕是有專門的配方,這小倌的嘴巴香香的,像是塗了蜜一樣。

段乞寧聲色其中,杯中酒飲盡,胸口越來越熱。

「寧姐姐,這個力道可以嗎?」小倌小心翼翼地試探,一邊又湊近了些,指法嫻熟。

段乞寧含糊地應一聲,掐著他的小腰。

她抿了一口酒水,手腕朝下。

便聽那小倌嗔怪地又喚了句「姐姐」,然後像只沒骨頭的軟在她身邊。

段乞寧倒也沒很急,在外圈轉了轉,瞥見他乾乾淨淨、沒有守身砂的手臂,失去興趣。

她確實有點處。男。情節,花樓這裡被用過不知道多少回的,根本就下不去手。

段乞寧隨手就推開了。

「幹嘛寧寧,今天不開葷?」

朱可瑛似是又想到什麼,也推開小美男趴過來:「哦~是不是你的白玉盤來求你了,想留著精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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