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顯然是信不過王玉盈的,那雙幽深的眼眸死死盯著王玉盈,想從她的神色中尋到撒謊的痕跡,「你是害了我的仇人,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第30章
「我是永寧侯的妾室。」話說到這份上,王玉盈知道倘若她再有隱瞞,萬一被這人覺察出不對來,那她莫說是想殺了紀蘿,便是她自己想活著離開此處,都是難事。
所以她索性與眼前這人將她與紀蘿間的利害關係盡數說了,「我既想做侯府的正室夫人,那必定是不能容下紀氏活著回來的,你若能殺了她,我自當給你酬謝,如此你手裡也握了我的把柄,我也無法對你如何。」
「到時候你們拿了銀子,遠離上京便能改頭換面,再不需像如今這般東躲西藏了。」
王玉盈的話確實有些誘惑力,那人遲疑幾番,到底開口道:「我要五百兩定金,明日一早,依舊送到此處來,等事成後,你在給我五百兩,之後我便離開上京,你我二人,只當從未見過。」
他要得實在不少,可王玉盈想到能殺了紀蘿,便是再多一倍的銀子也值得,於是咬牙應了下來。
那人見她應下,也終於鬆開她來,「別想使手段,否則我便是豁出這條命去,也定不會讓你好過。」
王玉盈瞧見在微弱光亮中驟然逼近的可怖面容,又是不免嚇了一跳,但很快緩和過來,儘可能冷靜應道:「你放下,我也正需你們幫我殺了她,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們這次合作能順利進行。」
那人起身,離開之前冷冷撂下一句,「最好是這樣!」
等那人走後,王玉盈又是緩了好一會才徹底醒過神來,她勉強爬起身來後發現凝露其實也被隨意丟棄在一旁,不過被敲暈了過去,於是忙將人叫醒。
凝露顯然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覺身上疼得厲害。
王玉盈顧不上與她多做解釋,只警告她今日之事絕對不要與旁人言說,只當作什麼都不曾發生便好。
凝露自是不敢不應。
兩人從那破爛的雜物房中出來,才發覺這竟是上京一處破廟,因著沒什麼香火,裡間連個和尚也沒了,放置於正中間的佛像也髒得不成樣子。
這種地方莫說是夜裡,即便是大白天,也是人跡罕至的所在,確實是個對人動手的好地方。
而這處距離永寧侯府也不算太遠,但這般折騰了一番,二人回到侯爺也已經是深夜。
不過侯府中饋剛交回到了王氏手中,這些時日她都忙著核帳,心思自然不在王玉盈身上,而趙承嘉近些時日更是忙碌。
朝中如今局勢頗為不穩,從當今天子纏綿病榻之後就有諸多傳聞流傳,景王謝晟早有心皇位,如今更是蠢蠢欲動,這般局勢之下,朝中自然也不免開始有站隊的跡象。
他是在朝官員,又因剿匪一事立下不小功勞,有心拉攏他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數。
而要應付這些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一旦得罪了人,往後怕是不會好過。
所以趙承嘉這些時日可當真是謹小慎微,如履薄冰,他沒空將心思放在王玉盈身上也並非是謊話,是當真忙得全無空閒時間。
若是往日,王玉盈少不得為趙承嘉沒來觀荷院而煩心,可今日她卻萬分慶幸趙承嘉不在,不至於察覺今日夜裡的事。
一回到觀荷院,她便將妝匣中那些首飾盡數拿了出來。
從前她在袁家的那些首飾大多被李氏拿了去,後頭王紹也用盡法子向她要了幾回銀子,她手頭的銀子其實是不多的。
而那人卻又是獅子大開口,光是定金便足足要了五百兩,王玉盈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便是將手頭的那些首飾盡數變賣了,如此或許才能湊夠這個數。
她將那些首飾塞給凝露,咬牙道:「你明日一早就將這些首飾拿去盡數變賣了,湊夠五百兩銀子後拿去那破廟門前,到時候會有人來,你將這銀子給他便是。」
「姑娘要將這些全都變賣了?」凝露吃了一驚,目光落在那妝匣上,「這對珍珠釵子,還有這隻白玉鐲子,這些不都是素日姑娘最喜歡的麼?」
王玉盈看了一眼那些首飾,眼底其實是有些不舍的,可想到紀蘿,她到底是狠下心來,「這些不過身外之物,你只管拿去當了便是,旁的不要多問。」
聽自家主子都這般說了,凝露也不敢再多言,只能應下。
見她應下,王玉盈又叫住她,再度叮囑道:「此次的事,半個字都不許與旁人說,否則,我落不著好,你是我的婢子,也必定沒有好下場。」
凝露被王玉盈那帶著狠戾之色的眼神嚇到,連忙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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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吉香這個擅長調理身子的婢女在,紀蘿的身子一日日的好了起來。
住在這莊子裡分外清靜,更是沒有諸多煩心事擾人,紀蘿覺得反而比從前住在永寧侯府時輕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