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王玉盈為妾的事情已經是定了下來。
那日她回了觀荷院之後其實也發了一通火,可偏偏是在侯府,即便發作,也是得小心翼翼地關起門來,連個茶盞都不敢砸。
實在是憋屈地不行。
而既只是個妾室,依著王氏的意思也不必要太過張揚,如此反而更是惹人注意,所以也只簡單做了安排,甚至連嫁衣都不曾特意備下。
這些事原本就讓王玉盈心裡起了疙瘩,可想到趙承嘉的心思好歹還是在她身上的,甚至在為妾這事上邊,她以退為進,更是得了不少憐惜,所以心底也算有些慰藉。
但不想他們「成婚」當夜,趙承嘉竟是不曾來觀荷院。
雖提早讓人傳了話,說是有公事絆住,可這到底讓王玉盈心底越發不安定起來。
她成過一回婚,面容雖還算年輕,可年華易逝,往後這府中怕也少不了會添新人,到那時她若還只是個侍妾,恐怕……
想到此處,她的心不斷收緊,越發篤定要將那個位置搶過來。
這樣至少等她抓不住趙承嘉的心之時,還能坐穩那個位置。
一夜不得好眠,第二日卻也沒法歇息。
她照例去華慶院向王氏請安。
許是因為今日是王玉盈作為趙承嘉妾室向王氏請安的第一日,王氏倒是見了她,只是與她關係早不似從前親近,說的話也頗有警告意味,大多只是讓她既然如今已是進了門,便要安分之類。
王玉盈聽著心裡很是不舒服,但也不能顯露,都只能一一應著。
最後,王氏也沒有要贈與她東西的意思,訓誡的話說完就讓她回去了。
王玉盈心底越發憋屈,偏偏也不能發作,只能忍著火氣離開了華慶院。
也不怪王玉盈不高興,即便她只是個妾室,可按理來說今日是她
第一回見了婆母,王氏心中如何不喜她是一回事,面子功夫卻還是要做的,給的東西差一些也不要緊,可無論怎的都是要有。
否則,便是直接告訴府中那些個下人,她這個做婆母的不喜了。
王玉盈從華慶院出來後,果然見周遭一些府中下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地放在她身上,雖不曾說什麼,可王玉盈卻能想像到他們背地裡當是如何談論自己。
凝露見王玉盈心情實在不好,便提議道:「姑娘如今已經是侯府的夫人了,不說旁的,總也該添置些首飾才是,這樣才配得上您如今的身份。」
凝露向來是會說話的,她不提王玉盈如今的妾室身份,反而只稱她為夫人,更是將她如今的身份捧得極高。
而這話也正說中了王玉盈的心坎,她垂眸瞧了瞧自己身上的這一身裝束,點頭道:「是該添置些衣裳首飾了。」
從前她以表小姐的身份住在侯府,見紀蘿的衣裳也好,首飾也好,都嫉妒地不行,明明她嫁與袁慶生後也得了不少華貴之物,可不知怎的,她就覺得紀蘿身上那些物件要好上許多,而她得到的那些即便再如何華貴,也不過是沾滿銅臭氣味的東西罷了。
眼下她也入了侯府,該添置些東西了。
於是回了觀荷院換了身衣裳,自然也沒忘記帶上帷帽將面容遮掩住。
若是從前,這帷帽帶與不帶其實都沒有太大幹系,只是最近這些時日趙承嘉當街將她帶回侯府的事鬧得頗大,那日,也有不少人瞧見了她的面容。
她不想被人指指點點,便也只能用帷帽遮住面容了。
午後的街市上,其實來往的人並不算多,王玉盈與凝露進了好幾家在上京頗有名氣的首飾鋪子,買了好幾樣首飾後又去了布莊挑了幾匹正適合夏日的輕薄布料。
這般逛下來,不覺間已經過去好幾個時辰,天色也漸漸暗下來。
王玉盈瞧著時辰差不多,正打算要回去,可正當這時卻隱約感覺身後似有不同尋常動靜。
此時天色漸晚,街市上來往行人更是稀少,可王玉盈身後卻總有腳步聲響,似乎是有人在不遠不近地跟著她。
王玉盈的心底有些不安,也只得加快了腳步。
侯府的馬車停在街市的盡頭,等上了馬車便應當無恙了。
可身後那腳步聲響卻越發逼近,等她聽得身後傳來一陣古怪響動,便下意識轉頭看去,只見凝露已經被敲暈在地,而她再抬眼,還沒來得及瞧清楚面前那壯碩男子的模樣,就感覺肩膀處傳來一陣悶痛,而後便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周遭唯有微弱的光亮,王玉盈努力睜大眼睛,等看清面前那壯碩的男子面容後頓時被他那滿臉的刀疤唬了一跳,「你……你是什麼人……」
那男子見王玉盈醒來,目光陰冷地盯著她,「怎麼,被我臉上的傷疤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