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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GG牌上閃過日本旅遊的GG,櫻花如雨,飄灑落下,很多父母帶著小孩歡聲笑語地從身邊路過,他們開心地計劃著去吃什麼,玩什麼,充滿了對旅行的期待。

對比之下,舒枕山和冉步月太像一對彆扭的組合,不像純同事那樣禮貌應酬,更不像戀人那樣親密,硬要說,像是一對吵了架的旅遊搭子。

直到坐上飛機,聽到身邊人系安全帶的聲音,冉步月感覺有些恍惚,他們有多久沒有這樣單獨出行了?

上次恐怕還是六七年前,季節也和現在差不多。

他們忙裡偷閒,飛到美國最偏遠廣闊的大洲阿拉斯加,做兩個最普通的遊客,和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拼團,遊覽峽灣和冰川,看鯨魚和棕熊,在露天小酒館裡,他們喝著叫Alaska的雞尾酒,意外看到春季罕見的極光。

在當地某個農場裡,他們遇到一隻剛出生不久的阿拉斯加犬幼崽,不知道它生了什麼病,病怏怏的縮成一小團瑟瑟發抖,它那么小那麼可憐,舒枕山一隻手就能完全捧起它,農場主和夫人也束手無策。

他們取消了第二天的徒步之旅,舒枕山遠程諮詢多方,又跑遍了當地的獸醫,終於找到辦法,將小狗崽救了回來。農場主很感激他們,要給他們支付報酬,他們沒要。

舒枕山只在離開前多揉了揉小狗的腦袋,收作醫藥費。

從波士頓到阿拉斯加的飛機要十幾個小時,冉步月第一次在舒枕山面前吐得昏天黑地,整個人虛弱得像張濕透的紙片,把舒枕山嚇得不輕。

後來每次坐飛機舒枕山都仿佛拉起十級警報,鞍前馬後地伺候著,硬是找出了一個能讓冉步月不難受的辦法。

暈機藥沒用,得先餵他吃話梅糖,然後讓他戴上眼罩睡覺。醒來也不要吃飛機餐,舒枕山自己做了不油膩的可口小菜。吃完消化一會兒之後再睡覺,睡不著的話,舒枕山會不輕不重地幫冉步月按摩頭皮,輕輕拍打他的後背。

運氣好的話,十分鐘冉步月就能平穩入睡;如果運氣不好遇上氣流顛簸空域,舒枕山得把人抱懷裡安撫一陣子,或許需要幾個吻,或許需要講幾個分散注意力的童話故事,熬過顛簸區就好了。

當然,頭等艙以下的艙位不在考慮範圍內,能將雙人座位並成雙人床的機型是首選。

從阿拉斯加回去後不久,就是舒枕山的生日,冉步月絞盡腦汁地思考能送他什麼禮物,他沒有錢去拍那些足以進藝術館的收藏品,從價格上他可能永遠無法回禮等價的東西給舒枕山。

然後他就想到了舒枕山離開農場時看那隻小狗的眼神。他走得很果斷,但冉步月能看出他眼裡的不舍。

冉步月聯繫到農場主,表明身份,問他們願不願意把那隻小狗賣給他,他願意支付任何代價。

沒想到農場主很爽快地答應了,並且表示不要錢。他們農場裡養了足夠多的雪橇犬、麋鹿和羊駝,小狗跟著他們沒準可以享受更好的生活。他們無私的救助行為也足以證明這一點。

於是冉步月瞞著舒枕山,又獨自飛了一趟阿拉斯加,把長大到像只籃球的小狗崽抱了回來。

往返的飛機上,冉步月都暈機吐了,但他不覺得難受。

後來,只要有舒枕山在的航程,冉步月一次都沒再吐過。

儘管他們後來沒有多少機會共同出行,就分了手。

「要嗎?」

冉步月回神,男人在眼前攤開掌心,裡面臥著一粒小小的話梅糖。

居然和以前的那個牌子一樣。

冉步月嫌棄地皺眉:「這個好甜。」

一邊說著,一邊還是接了,剝了糖紙塞進嘴裡,把腮幫子頂出一個硬硬的小鼓包。

飛機起飛,乘務員為他們介紹菜單,舒枕山先點了幾道,等著冉步月。

冉步月看了幾圈,還是把菜單還給了乘務員,一道也沒點。

過了會兒,乘務員為舒枕山上菜,舒枕山沒動筷,先從隨身行李里掏出幾個庫洛米小盒子,冉步月一看就想翻白眼。

舒枕山把餐盒放到冉步月桌上:「你的。」

冉步月嘲諷道:「你在這個私廚充的錢多到需要在財報里披露吧。」

舒枕山認真點頭:「董事會都批准了。」

冉步月看著那幾個迷你小盒子,總感覺自己被當成了什么小動物。舒枕山跟他出門會隨身攜帶口糧,想餵胖他只是為了自己摸著舒服。哼。

「四個小時很快就到了,我不想吃。」冉步月把餐盒往外扒拉。

「那就放著。」舒枕山說,「睡覺。」

冉步月左扭右扭地坐不安生,舒枕山只好伸手替他把蓋子打開,於是冉步月以開蓋食物不能浪費為由,不耐煩地把小菜吃了個一乾二淨。

一直到下飛機,冉步月的精神勁頭都很足,拉著行李箱直奔供應商公司,馬不停蹄開始會面。

日本人職場規矩繁多,雖然都講的英文,也改變不了他們刻在骨子裡的秩序感,冉步月臉上禮貌的微笑就沒掉下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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