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隊搜查過紅纓的訊息。江都人士,幾年前意外入京,而後便一直跟在商九思身邊。譁變者亦然,母族來自江都,入京時間節點,與紅纓如出一轍。
這背後最緊要的一股推力,便是來自當今天子,商世承。
思慮再三,容梔還是囑咐道:「此人心機深不可測,殿下自當小心。」
他們算一條船上的螞蚱,提醒他是理所應當。容梔如是說服自己到。
她垂首等著謝沉舟的回應,亦或是對此事不以為意,又或者瞬間有所警覺。
但顯然可見,容梔沒猜對。
謝沉舟連瞧都不打開瞧上一眼。他只是把錦盒順手放到案幾,而後望她身前挪了挪。
他囁嚅著唇,似乎去拉她的手,可剛一伸手,卻又想起什麼,觸電般縮了回來。
有多久未這麼緊張過了?只有在容梔跟前,他才覺得自己還是個毛頭小子。
「不聊這個,聊聊別的。」謝沉舟嘴角噙著笑,斟酌了許久,才終於緩緩道:「關於你和我。」
容梔錯開視線,於是瞥見他手背凸起的青筋。還有數不清的,細小的傷口。
她就事論事,不帶一絲感情,「方才是我情緒激動了。」
「不要道歉。」謝沉舟輕輕搖了搖頭。緊接著,容梔便聽到他說,「我們是一路人,阿月。」
怎麼又繞回去了?容梔心頭被掀起些惱怒和微微的不耐,起身就要推開他。
謝沉舟卻如有預判,在她動身的那一剎那,他突然撐著身子就往前傾。
容梔被虛虛圈在他的胸膛,動彈不得。她往後仰倒,他就往前俯身。直至她快要躺倒在榻上,容梔急忙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將謝沉舟隔開。
「我知曉你的野心,你的欲求,你的不甘。正如你了解我一樣。謝懷澤呢?」他輕笑出聲,不知是在對誰嘲弄,「他連花環尺寸都對不上。」
謝懷澤編的花環,她帶在手腕上還空出一大截,顯然不適合她的腕寬。
但這不是讓他信心倍增的理由。他終於有了實感,是在看到謝懷澤那盞玉蘭燈時。
謝懷澤從未了解過她。他想像里的容梔,有如玉蘭花般純潔嬌貴,與世無爭。可容梔不是活在他想像里完美無缺的人。她有自己的算計,有自己的良善,有自己的明暗。
容梔終於開口:「這是我們的事,與謝懷澤無關。」
他重又如願以償地聽到「我們」。他隱約感覺到,從前那個直截了當,不愛拖泥帶水的容梔,終於被他激了出來。
於是他繼續道:「我欺騙了你,是我的錯。但那是因著想要回到你的身邊,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
一個合理,能夠對她有用,同時又不會造成太大威脅的身份。
「倘若我從開始就表明身份,我實在難以預料,你會站在我這邊。」
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說得慢條斯理又不咸不淡。容梔一抬眸就再次對上他深邃的雙眼。
她知曉他說的是事實。倘若兩人初遇時,他的身份就暴露無餘,她是真的會綁了他,押到商世承那里為阿爹邀功。
「我只是想待在你身邊,守著你。」他笑著搖了搖頭,似乎也對自己的愚笨失望。
他從未敢奢求過容梔的心悅,於是當愛真真正正降臨,他想的不是如何與她長長久久,而是,她是否會在某天離他而去。
實在是他從未得到過什麼。親情,友情,他什麼都沒有。除了容梔,他在這個世上竟然了無牽掛。
「對不起。」他說。
他髮絲輕貼著她的手臂,刺得她心中微癢。
容梔看向窗牗。月落星沒,空曠沉黑。她聽見他問,「還愛我嗎?」
這是她第一次聽他說愛這個字眼。有些拗口,有些生硬,卻足夠讓她沉寂的心湖捲起不小的浪。
「你說看不到我對你的需要,不確定我會不會義無反顧的愛你。」言盡於此,他摸出早已準備好的匣子,「我把玉璽,連同調動懸鏡閣的鎮符,我名下所有的宅邸地契,全都交給你。」
也不管容梔接不接,他就這樣把他的全部身家性命,放在了一張裂痕斑斑的小木榻上。
耳邊忽然回想起黎瓷那番話。
「阿月出生的時候,容穆正四處征戰。他沒有時間照顧她,而她的阿娘在阿月剛剛蹣跚學步時,便匆匆將她託付給了鄰里,而後追隨容穆的腳步而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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