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野薄唇一勾,索性擱下蟹,慢斯條理摘下一次性手套,倚進了椅背里。
他維繫著一個偽善的壞人慣有的痞氣,嫌她剝得慢,拿起一支煙百無聊賴地敲擊桌面。
梁然問:「我能知道你的手指是怎麼弄的嗎?」
「生意上的事,對手弄的。」沈宗野沒再隱瞞,既然決定讓梁然接近他,他自然也要將她圈死在他織的網裡。
「啊,這不是犯法嗎?」
她看起來很是驚訝:「那你報警了嗎?」
沈宗野收納著她拙劣的演技,彎起薄唇:「沒想報警,我也弄了他一根手指。」
梁然一時出神。
沈宗野:「怕我嗎?」
她搖頭:「確實這樣才解氣!但手指不是可以接上的嗎?現在醫療技術很先進。」
原本是可以接上,但那半根手指被嚴偉砍碎了。
這事的起因也應該怪他留下了把柄沒清理乾淨。
他是去年底用臥底身份取得老單信任的。
老單是隊裡費盡功夫才查出來的南城大毒販,沈宗野的任務原本是配合抓捕。但越深入才越挖到老單背後隱藏的大勢力,才知道老單不過只是這股勢力背後的一名下線。
他費盡心機取得老單信任,但在半年前,他發現老單的顏料廠外有個中年男人端著攝像機偷拍,當時他支走了雲肖他們,為了保中年男人一命,他恐嚇放走了那人。
他原本以為那人只有手上的一台相機,毀了相機的內存卡,誰知道那人還藏了一台,他的臉自然進了偷拍的隱蔽相機里。
老單這邊利益錯綜複雜,去年手底下人起了內訌,背著老單在顏料廠悄悄學製毒。老單雖然處理了那幾個人,但污染的化學劑排進附近河裡,終究沒兜住,驚動了社會,又惹惱了上面。上面派了向鄔道回來,要清收他的盤子。
雲朵顏料廠是被附近村民舉報的,老單逃亡時死了,躲過的二十幾個手下被向鄔道管著,但大家都恨向鄔道。
沈宗野當時並沒想過攀附向鄔道去查他們的販毒網。
向鄔道外號烏魚,黑心,滑手,沒有人性。他疑心重,也當然不會信任老單的弟兄。
沈宗野當時是打算順著老單留的線索,去找一個叫老萬的人,讓老萬帶他投靠董自新。
但正是那時,警方接到一個舉報視頻,抓捕了沈宗野協助調查。
視頻正是他放走的那個偷拍顏料廠的中年男人錄的,關於警方怎麼會有這個視頻,沈宗野不難猜測應該是男人的家屬所提供。
24小時的查問時間結束後,雖然他安全出了警局,但向鄔道還是沒想放過他,利用這件事請示了上頭剁他一根手指。
嚴偉的匕首很鋒利,但並沒有利落地給沈宗野一刀痛快。他用尖銳的刀刃一一數沈宗野的手指,笑著說「剁哪一隻好」,最後索性說讓沈宗野跪下服個軟,就砍他小拇指就可以了。
沈宗野被按在水泥地上,服軟是不可能了。他服不服軟都會丟一根手指,嚴偉的話又怎麼能信,他何必讓旁邊著急的手下再受這種侮辱,他收服雲肖一幫人不容易。
嚴偉的匕首是一點一點划進沈宗野大拇指的,沒有那麼利落,緩緩拉鋸的動作被嚴偉調笑成拉提琴,希望沈宗野哼首歌配合他。
紅色的血流在水泥地上,沈宗野跪在塵埃里,額頭青筋暴跳,大顆的汗水密密麻麻。他望著匕首刺眼的寒芒,望著冰冷的刀子割破皮膚,血肉翻出來,最後割不動了,嚴偉像鋸木頭一樣一點點鋸開骨頭……
發抖的牙齒咬破了沈宗野的嘴唇,他的軀體因為疼痛不停抽搐,四周的人或是笑,或是謝天明和雲肖他們的哭和罵聲。
半根拇指終於終於脫離了身體,掉在沈宗野臉邊,嚴偉按著他抽搐的頭,讓他看著那截斷指被鮮紅的匕首插碎……
「哦,還有半根呢。」嚴偉踩著他手掌笑,「煩你再忍一次,我這次下手快點,不好意思。」
向鄔道就坐在沈宗野前面,吐出口雪茄笑著說:「行了,別讓弟兄們覺得我苛待老單的人。上頭的意思,我也沒法子。」
老單早就說過,烏魚是一條黑心的,滑手的魚。他既懲罰了沈宗野,熄了上頭的火,又震懾了老單一幫手下。
那天沈宗野被謝天明他們飛快抬上車趕去醫院,也許是急劇分泌的腎上腺素保護,蜷縮在車廂里的時候已經沒有那麼痛了。沈宗野那時候想,他爸爸被打碎雙腿的時候到底有多痛啊?
謝天明不知道那個視頻的事,怪他當時為什麼要去驅趕那個男的,就讓那個中年人拍完自己就會撤,總歸那時候警方已經在村民的舉報里暗中調查顏料廠了。
沈宗野輸著消炎藥水,雙眼因為強忍巨大的疼痛有小血管爆裂,眼白都成了紅色。他說:「如果你在場,你也會這樣做。」
他那時候不出面趕人,那個男人就會被趕來的雲肖滅口。不過只是他發現了而已,換做謝天明,換做任何一個臥底警察,他們都會這樣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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