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熟識的大臣們對視一眼,眼中的琢磨意味都大差不差:歷來大定皇子封王,都是由天子隨心而定,不過最晚時限是在弱冠之年。若是皇子深受重視和疼愛,幾歲封王的也不是沒有——可滿月封王,尉淙是第二個。
其中榮寵,貴不可言。
再說尉淙的封地齊州,那可是世祖當年起兵成義之地,是大定血脈的發源地。
以此為封地……天子對尉淙的看重,尉淙將來的道路,已經是呼之欲出的貴重。
倒有幾人想起一同封王的尉漮,心中明白:一同冊封,是皇帝不願讓人議論自己的偏心,是給太皇太后面子,也是對自己第一個兒子的幾分關懷,不想讓人看輕了去。
而且,寧州行宮那兒有消息,說是尉漮生母霍才人纏綿病榻已有一年,恐怕時日無多。這個封王,算是天子對尉漮年幼喪母的補償。
不過,尉漮現在還在襁褓之中,對世事不知,有太皇太后的撫養足矣。
朝臣們的琢磨不過一瞬之間,下一瞬,就紛紛拱手,順著元子的話,贊尉淙將來必成龍鳳之才。
誰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唱反調的。
試兒禮在一片讚頌聲中順利結束。
尉淙被沈夫人抱去後殿照看,並不參與接下來的歌舞夜宴。
剩下便是朝臣/宗親/命婦輪番獻禮或是敬酒祝福的時間,沈知姁已經處理得得心應手。
喝完沈知全敬的酒,沈知姁用手背貼了貼自己的頰,轉首靠近尉鳴鶴。
「臣妾請旨,想出去吹吹風,順便和兄長說上兩句話。」沈知姁蛾眉輕彎,嫣紅的唇勾勒出一抹淺笑。
殿頂的花燈散出微黃的暖光,映照得沈知姁一張嬌面如幻,像是一縷輕柔盈巧的風,拂面而來,就足以讓尉鳴鶴丟卻神思。
「好,這殿內是有些熱了。」尉鳴鶴掃過沈知姁雙頰泛起的淺粉,連說起沈知全的口吻都從以前的輕微不滿變成現在的平靜和悅:「沈將軍自回京來就很少入宮,今日難得,阿姁自然是要好好敘舊。」
「陛下放心,臣妾記著時辰,還等著一塊兒帶淙兒回去呢。」沈知姁衝著尉鳴鶴眨眨眼,嬌笑一聲,便起身離席。
尉鳴鶴被哄得心中滿足,卻莫名有一瞬的悵然,轉首對元子道:「皇后與平虜將軍當真是兄妹情深,許久未見,倒是感情未減。」
「沈將軍受傷後性情大變,宮外流言不斷,更有御史間或參奏。」元子立在一旁,為尉鳴鶴斟酒,眼觀鼻鼻觀心:「皇后娘娘自是擔心。」
「說得不錯。」尉鳴鶴想起沈知全現在堪稱狼藉的名聲,心情重新變得愉悅,又覺得沈知全這樣實在是讓沈知姁掛心,平白浪費沈知姁的時間,便道:「等會兒皇后回來,你就傳朕口諭,皇后可以給沈將軍擇選一位管事的。」
平日裡規勸些,省得阿姁總想著沈知全。
說罷,尉鳴鶴往下眼風一掃,看到海督公身邊的位置空了,唇角微微下撇:「韓督公倒是也不見了。」
元子立刻躬身:「奴才適才注意到韓督公舉杯不停,受了海督公訓斥,想來是下去醒酒了。」
聞言,尉鳴鶴鳳眸一挑,將酒盞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再命元子斟酒。
然後他坐於高堂,愉快地望向下一位敬酒宗親的諂媚面孔。
*
乾正宮築在高處,後殿便辟了一處不大的望風台,能讓歷代帝王由此眺望乾正宮後的重重朱紅牆。
箬蘭早就命人清了場,帶著人遠遠看著。
沈知姁剛走上望風台,就看到一道頎長俊秀的身影。
她微微一愣,旋即容色平靜,語氣中含著輕盈的笑意:「督公來得倒早。」
一月前杜少監隨著宋尚宮來,就是韓棲雲請見的意思。
所以沈知姁說,在滿月宴之前,不見任何人。
沒想到韓棲雲態度如此積極,比沈知全還要早來。
韓棲雲前行兩步,給沈知姁行禮。
有輕微的酒氣撲面而來。
沈知姁自有孕來,嗅覺就靈敏許多,一時間往後倒退了兩步。
「宮宴中美酒誘人,微臣貪杯,冒犯了娘娘。」韓棲雲眉眼低垂,看著女郎繡著牡丹的裙擺微微漾後,立時拱手認罪。
說罷,韓棲雲就主動提起重要的事情:「稟娘娘,杜仲公公前兩日便到了寧州,不過受了輕傷,微臣安排他在行宮暫時休息,預計後日回宮。」
「是誰?」沈知姁眉尖輕蹙,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將心思都放在淙兒和秋狩上,倒是忽略了朝中心思鬼魅、掐尖爭強之人。
杜仲是皇后身邊的總管,被外派出去到華信公主府,有人會爭著表現,自然也有人想要藉此拿住沈知姁、定國公府或是鎮北將軍和華信公主的把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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