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這最後一個罪狀,還是她借著沈慶的手,冒用慕容丞相的名兒做的呢。
「朕是怕,沈府利用你信息不通這一點,哄騙你來為他求情保留官職。」尉鳴鶴放緩了語氣,目光密密地落在沈知姁面上。
「即便臣妾收到了這樣的信,也不會為他們求情的。」沈知姁理所應當地說道:「陛下這樣聖明賢能,哪裡會無緣無故就撤職抄家?定是他們做了對不起陛下的事情。」
說到此處,沈知姁露出想起自己父兄的愧疚之色,眸光閃了閃,又漾起清清盈盈的水光:「而且臣妾經過教訓,不論是身為妃嬪,還是身為沈知姁,永遠都會相信陛下,相信阿鶴。」
她微微向前,蓋著的錦被的滑落,露出女郎纖薄好看的肩頸。
精緻的鎖骨在燭光的籠照下,蒙上了一層珍珠般柔潤的光澤,和流雲般的烏黛青絲想輝映。
美得讓尉鳴鶴心驚與著迷。
「臣妾說過,不願讓陛下有第二次為難,就定會用下半生來證明。」
沈知姁的嗓音覆著一層淡淡的憂傷,還有一種永不變更的堅定之感。
「朕對阿姁說過的話,也不會更改。」尉鳴鶴的鼻尖縈繞著淺淺的清香,眼瞳緩緩放大,胸腔處像有狸奴在蹦跳。
他深深望著沈知姁,一向冷冽的鳳眸中映著美人影兒,滿是柔和朦朧之色。
沈知姁輕輕環住尉鳴鶴的頸脖,感受著尉鳴鶴漸漸急促的吐息,粉面含著晚霞一樣動人的羞意,嬌怯動人。
唯獨眼底留著一分清明。
*
沈知姁醒來後,望著帷帳頂端的九龍戲珠圖案微微發愣。
身畔早已無人,而寢殿內一片安靜,只有炭爐中傳來輕微的「噼啪」聲。
她緩緩動了動有些酸澀的腰,伸手挑起一點兒紗簾,漫不經心地掃過夜漏。
一瞬後,沈知姁又將目光挪回來,頗為震驚地看著時辰。
竟然還有半刻鐘就到午時了!
蕪荑耳朵尖,聽到一點兒動靜,立刻就進來查看。
「娘娘放心,這是陛下親口允諾,讓您就在龍榻上歇息著,還叫奴婢們別打擾您。」蕪荑一邊幫沈知姁洗漱更衣,一邊輕聲解釋。
解釋著解釋著,蕪荑就想起昨夜到半夜才叫了水。
她臉上有點羞紅,又很欣慰地看著沈知姁——自從娘娘和她坦白目的之後,她就尋了好幾本話本子看。
話本子上都說了,那些個做反面人物的妃子,都是通過床笫將那些個皇帝給掌控住。
娘娘雖然既不是反面人物,也沒有妖媚放/盪的氣質,可走的路數是對的!
而且娘娘還比那些妃子聰慧百倍十倍,必定能順順利利還國公爺他們的清白,再復定國公府的榮光!
「今日可是給太皇太后請安的日子呢。」沈知姁沒太注意蕪荑紅彤彤的臉蛋,有些憂愁地去用早膳。
準確來說,是早午膳。
「娘娘放心,陛下打發奴才去頤壽宮說過了,太皇太后笑呵呵地讓您好好休息呢。」
元子端著避子湯進來,帶著笑對沈知姁解釋了一遍:「這就是諸葛院判為您專門開的避子湯,不傷身子。」
「您也知道,只要調養好身子,您一年後就不必再喝了。」
「本宮知道,這是陛下為了本宮的身子考慮。」沈知姁乾脆利落地喝了藥汁。
不過放下藥碗之後,沈知姁微微蹙起細眉,用手輕輕撫了撫小腹,一副憂愁的的樣子。
演完之後,沈知姁得知今日尉鳴鶴要賜宴喜公公,就帶著不舍的神色,坐著肩輿回了瑤池殿。
後面還跟著一大串賞賜,昭示著帝王的深重眷寵。
既在朝陽殿用過早午膳,沈知姁就將午膳給蕪荑杜仲她們分了,自己去小憩一會兒。
可睡得不大安穩,混混沌沌得有些難受,不到兩刻鐘就醒了。
醒來後,沈知姁也不要人伺候,一個人抱著牛乳團在後院的廊下發呆。
任由牛乳團將自己的手指當作小魚乾輕輕啃咬。
「娘娘是在擔憂什麼?」蕪荑敏銳地察覺到沈知姁的情緒不對,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芋泥牛乳進來。
對上蕪荑關懷的眼,沈知姁長嘆一口氣,惆悵中帶著一點哀色:「只是今日服了避子湯,讓我忽然聯想起,若我真的有孕,該如何護住這個孩子。」
「保著這孩子誕生後,又該如何將她/他養育成人。」
這後宮,可是會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