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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如海猜得沒錯。

尉鳴鶴將今日之事全都過了一遍,最終落點在韋容華上。

「午宴之前,後宮中可有發生什麼?」尉鳴鶴沉聲詢問。

韋容華雖蠢鈍些,但往日也沒在宴席上這般不識好歹過。

福如海就將晨時在瑤池殿前的事情說了。

「韋家果然猖狂!」尉鳴鶴低斥一句,臉色愈發冰冷:「福如海,年節時記得提醒朕,別晉韋容華的位。」

正欲再說一句「等會兒去瑤池殿」,卻在抬眼時頓住話語。

暮染宮牆,雪意涔涔。

寒風吹起漫天的玉絮碎瓊。

天地飄零間,朝陽殿的漢白玉階上,立著一道讓他格外熟悉的身影。

腰如約素,似柳纖纖,比屏風上的影兒又瘦了些。

外裳與烏髮間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雪籽。

女郎提著一個沉重的食盒,身形隱隱不穩,在風中恍若紙絹做的人兒,搖曳逐雪斜。

尉鳴鶴凝望著,積著氣兒的心口一滾,就滾散了怒火。

轉而凝起一片滾燙:

他的阿姁,等了這樣久。

來為他慶生。

第26章 祝壽(修)他不想失去,這樣「愛」他……

聖駕此時距離朝陽殿還有一段距離。

大力宦官穩穩地抬著,大步朝前走去,不消半刻鐘就能到達。

可尉鳴鶴望著沈知姁纖薄的背影,只覺得胸腔中有把火在炙烤。

難得有了急不可耐的感覺。

「停下。」尉鳴鶴嗓音中多了一絲啞意。

聖駕落下,不等福如海和元子上前攙扶,他就自下鑾轎,而後疾步往朝陽殿走。

當細雪借著風兒滑入頸脖時,尉鳴鶴才知外頭的寒意。

步履愈發匆匆。

元子跟著福如海在後面急走。

他抬起頭,看到漢白玉階上、沈知姁身旁,探出一個驚慌失措的身影——正是留守在朝陽殿的金侯。

元子登時就反應過來,為何沈知姁要通過蕪荑傳話給他,讓他今日跟著好好伺候了。

這是沈昭儀要借金侯那刻薄記仇的性子,在陛下面前博得更多的憐愛。

思索間,尉鳴鶴已經登上了漢白玉階。

他莫名放輕了腳步,無聲地站到沈知姁面前。

龍涎香混雜著宴香的氣息蔓延開來。

沈知姁的指尖埋入掌心,慢吞吞地抬首。

在對上尉鳴鶴目光的霎那,她將對著鏡子演練多次的、驚喜又痴情的盈盈目光自然展現出來。

確保尉鳴鶴看到之後,沈知姁就預備著將腹稿緩緩道來。

誰知才剛啟唇,拿著食盒的手就被尉鳴鶴覆住。

「怎麼現在來了?」尉鳴鶴低聲問道:「等了多久?」

這是他下意識的關心。

也為沈知姁增添了一分勝算。

而帝王漸深的目光和微蹙的眉尖,並沒有被沈知姁忽略。

她心底冷笑一聲:估計是在心裡琢磨著,自己前來,是不是有惦記著為父兄的求情的原因。

「阿鶴,生辰快樂。」沈知姁適時眨眼,泛起的笑意遮住眼底真實的情緒。

她將手從尉鳴鶴掌中抽出,把食盒由拎改成抱,輕輕咳嗽兩聲,動作緩慢地歪首淺笑,又道了一聲「我願阿鶴且喜且樂,且以永日。」

簌簌初雪中,女郎嬌媚明艷的眉眼如映畫中。

裡面滿是歡喜和祝福。

與之對視,就如同在乾涸路途中遇到一泓清澈的春水。

盈然又純粹,真摯而濃烈。

令尉鳴鶴動容不已。

——萬壽節上,那麼多雙眼睛,無一不帶著諂媚、算計與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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