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攪了攪碗裡的米粥, 舀了一勺喝掉, 不緊不慢道:「畢竟谷萊不是我們的附屬國, 擅自處罰總是不好的, 小懲為戒就行了, 雖然只杖刑五, 但看起來還是挺嚴重的,我怕她死了。」
聞辭完全不在意,根本不把谷萊這個都沒有衍朝一個州大的彈丸之地放在眼裡,「你就算是直接砍了她的腦袋我都要給你拍手叫好呢,谷萊有意要與我們交好, 他們的一個婢女居然敢在東宮耀武揚威, 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我是覺得他們的種種行為都有些奇怪, 莉婭倒是不像是個公主。」溫黎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小菜,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不過,可能谷萊皇庭與衍朝不同,公主與公主亦是不同的吧。」
這兩個月溫黎的病情有所緩解,養得圓潤了一些,臉頰都長了些肉了,捏起來軟軟的。
聞辭不禁吃味,撇了撇嘴巴, 「你和她關係什麼時候變這麼好了,都親昵地喚她莉婭了?」
「只是說過幾句話而已。」溫黎毫無察覺,平淡地回應著聞辭,掀起眼帘淡淡地掠了他一眼,「她說要給你送湯羹呢。」
「我才不喝她的湯呢,」聞辭一臉鄙夷,又不放心地問道:「你覺得那個小公主漂亮嗎?」
「漂亮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漂亮的女子。」
聞辭更加不爽了,「你日日待在宮裡認識幾個女子?」
「有啊,福源郡主,劉御史家的小女兒,徐將軍的獨女,陳相的侄女……」溫黎掰著手指頭認認真真地數著,這些都是在宴席上見過的,聽旁人說起,有過一面之緣,算不得認識。
聞辭只覺聽得無比刺耳,臉色陰鬱黑沉,跟有人欠他萬兒八千銀子一樣,「好了,夠了,不要再說了。」
溫黎歪著腦袋,「你又問,問了又生氣,為什麼要生氣。」
「阿黎認識的人比我多。」聞辭憋了半天就憋出了這麼一句話來,「阿黎喜歡好看的人?」
「喜歡啊,誰不喜歡長得漂亮的。」溫黎直言不諱道。
聞辭表情如遭雷擊一樣,整個人都不好了,漸漸地陰沉著的臉變得委屈巴巴了起來,看向委屈巴巴的聞辭,好像想到了什麼,笑道:「阿辭也很好看的。」
眉毛濃郁鼻樑高挺,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晶亮的色澤,英俊的臉龐稜角分明,英氣十分,氣質出眾,妥妥的美男子,我心嚮往之。
聞辭被一句話就給哄好了,嘴角不受控制地勾了勾,輕輕地剮蹭了一下溫黎的小鼻尖,寵溺道:「你知道就好。」
德福招呼人上來收拾碗筷,又命人去備水給主子們沐浴。
聞辭自顧自地往浴間走去,溫黎突然道:「從今往後你不許在我這裡過夜。」
「啊?」聞辭懵了一瞬,轉頭看向溫黎,大驚失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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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貼身侍婢被罰一事傳出了東宮就變成了太子殿下為愛怒髮衝冠,對公主愛重有加,又惹來了朝臣們的一陣不滿,使臣倒是美滋滋地在鴻臚寺大口吃肉喝酒,好不暢快。
而由於莉婭的到來,溫黎嚴禁聞辭進自己的房間,就連窗戶都給封死了,絕無進來的可能,聞辭都要氣炸了,滿身的戾氣無處發泄,只能在院子裡瘋狂練劍。
莉婭撐著腦袋百無聊賴地坐在廊下,都有些昏昏欲睡了,等聞辭停下來有一會兒了才反應過來端著茶水上前。
聞辭眉宇間的不耐煩湧現了上來,立刻和莉婭拉開了距離,德福極有眼色地接過,笑道:「不勞煩公主了,此事有奴才來做。」
德福一直端著茶碗,直接夜幕降臨聞辭都沒有喝那碗茶水。
溫黎散職回來就進了自己的房間,一推開就發現聞辭正大咧咧地躺在他的小軟榻上,手裡把玩著劍穗,有一下沒一下的撩撥著。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溫黎褪去了官袍,換上了常服。
「這是孤的地盤,孤想在哪兒就在哪兒。」聞辭緊緊地盯著溫黎看,一副餓狼撲食的模樣,卻又隱而不發,語氣滿是不高興,暗含著不甘與委屈。
「現在比不得從前,被人看見就不好了。」溫黎走到了聞辭身邊,將榻上散落的幾本書收拾了起來。
聞辭一把將溫黎扯上了榻,牢牢地鎖在了懷裡,一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眸色深沉灰暗,瞧不出情緒,「你就這麼把我往外推啊。」
莉婭總在勤政殿與長勝殿內晃悠,影響實在是不好,聞言殷又分不出心神來應付她,就連沈清泉都趕了回來,生怕小皇帝真的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