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已入月霞宮三日,陛下都未曾踏入一步,谷萊使臣多次試探陛下的態度也都不為所動,若真是被美貌所惑色令智昏,早就忍不住了,既如此就會有其他的目的。」溫黎放下了粥碗,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嘴巴,繼續道:「百餘年前西疆與谷萊的關係甚篤,皆因善蠱製毒而聞名天下,西疆被滅後,谷萊也因此沉寂了下來,我們查了那麼久,都不曾在中原大地找到西疆後裔真正的窩藏點,或許是不是在海外,而今日一早我便收到了千里傳音,證實了這個猜想。」
「是,當時我們大刀闊斧調查之時就有一部分西疆人進了谷萊皇庭,谷萊遙遠,阻隔在大洋之外,我們的手再長也是鞭長莫及,既然谷萊自己送上門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們留下。」聞辭伸手捻起了溫黎嘴角沒有擦掉的一顆米,舔進了自己口中,「不吃了嗎?」
溫黎搖了搖頭,「那谷萊就會很危險,不該留在身邊的。」
「他們千方百計的想要留下,肯定是有利所圖,既如此倒不如遂了他們的心愿,看看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聞辭喊來德福將東西全部撤走,「不用擔心,不會出事的,淵國的蠱毒之術不在他們之下。」
話雖如此,但衍朝從未與谷萊打過交道,不知其人心性如何,始終心下難安,溫黎將手重重地擱在了桌子上,鐲身與桌面相碰發出了不小的聲音。
聞辭握著溫黎的手,借燭火打量著皓白的腕子,發現蓮花金鐲因為銀鐲相互摩擦,已經有些磨損了,「該換一對金鐲了。」
「我覺得這個挺好的。」溫黎縮了縮手,很是不舍,「這是你送我的。」
聞辭丈量著溫黎手腕的尺寸,「我可以再送一對新的。」
「這個意義不同的。」溫黎抽回了手。
這是幼時最純粹的承諾,千百年都不能變的。
「如何不同?」
「就是不同。」
面對聞辭不斷追問著,溫黎覺得好煩哦,於是跑到了床上,大被悶過頭,不想理會他了,「我想睡覺了。」
聞辭將人挖了出來,故意鬧著他,「你不是剛睡醒嗎?」
溫黎揉了揉酸酸的眼睛,眨巴眨巴著,「可我就是困啊。」
聞辭輕輕地捏了捏溫黎臉頰上的兩坨軟肉,「阿黎成小豬了嗎?」
「唔——我才不是小豬呢,」溫黎氣鼓鼓地揮開了聞辭的手,兇巴巴地瞪著他,「睡覺睡覺,誰再說話誰就是小狗。」
「我本來就是小狗啊,汪汪汪。」
「無賴。」溫黎笑罵著。
月霞宮。
莉婭依照醫囑用冰袋敷著腫脹的右腳,侍從在身邊喋喋不休地厲聲責備道:「多好的機會,你怎麼就這麼沒用!受了傷還如何繼續實施計劃。」
「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莉婭格外的沉靜,碧藍色的眼眸平靜如海面,沒有絲毫起伏,好像此事並不會影響到她的情緒。
「你要是完不成任務。就回不了皇庭。」
莉婭掀起眼帘,鄙夷地看著她,「我現在是公主,進展如何只能聽我的。」
侍從話語一滯,一臉不服氣的模樣,從懷裡拿出來一個鈴鐺,猛烈地搖了搖。
隨著清脆的鈴音響起,莉婭的臉色瞬間一白,痛苦地倒在地上,控制不住地打滾,五臟六腑都似有數千隻螞蟻在爬行啃噬一般,令人疼痛不已。
侍從看著她狼狽不堪的模樣,心裡暢快了許多,冷冷一笑,「你要是不聽話,這就是代價。」
待侍從走後,莉婭抖抖索索地扶著椅子爬了起來,漂亮的金黃色頭髮亂糟糟的,藍色眼眸中充滿了恨意,臉色蒼白如同鬼魅一般,她狠狠地將冰袋甩了出去,散落出來的冰塊四分五裂。
***
讓谷萊公主一直住在月霞宮的事情一經發酵,果然引起了朝臣們的不滿,紛紛遞摺子讓陛下將外邦公主遷出別宮。
吵吵嚷嚷了好一陣子,又因聞辭引起了軒然大波,今日早晨,太子殿下竟然聞辭上書奏請,說自己對公主殿下,向皇帝討要,皇帝大手一揮竟然同意了,其荒唐行徑氣得群臣都要嘔出血來了。
這兩天參太子的摺子如雪花一般堆砌在勤政殿的案桌上,聞言殷頭疼地很,最終只是讓聞辭禁足半月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