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之後,聞辭就搬去了溫黎的住所,任憑溫黎怎麼踢著踹著都不肯離開,還美滋滋地抱在懷裡親著膩著,又得忙於翰林院的事物,又得應付聞辭,溫黎實在是心力交瘁,沒多久就病了,嚇得聞辭再也不敢亂動了,得來了幾天清閒日子。
病好之後,溫黎就參與到封禪大典典禮的編寫中去,沈月白帶來一碟子綠豆糕,「這兩日天氣漸熱,吃些綠豆糕解解暑吧。」
溫黎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目光始終停留在書冊上,「不用了。」
「我感覺你這段時日好像在刻意疏遠我,不知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沈月白垂眸看著溫黎,一副無助受傷的模樣。
「啊?」溫黎懵懵地看向他,眨巴眨巴了兩下眼睛,溫柔地解釋著,「沒有啊,我不喜歡綠豆糕的,把我的那份也分給大家吃吧。」
「那邊好,還有銀耳湯呢,多少喝一些吧。」沈月白又端了一碗過來,視線忽然落在了溫黎裸露出來的後脖頸上,有一枚極為曖昧的紅痕,不禁多看了兩眼,「快要步入夏季了,蚊蟲都多了起來,溫兄皮膚白,該注意注意了。」
溫黎渾然不覺,也並不覺得癢,但象徵性地撓了兩下,笑道:「多謝沈兄,不過我不喝。」說著便推了推碗。
一個小典籍從他身後走過,撞了一下他的手肘,連帶著不小心打翻了沈月白手裡的碗,溫黎眼疾手快地將書冊抽走。
銀耳湯全部潑了出去,黏稠的湯液撒在了桌面上,他的衣裳濕了一大片,就連靠他最近的沈月白也沒有倖免,被糊了一身。
小典籍立刻大驚失色,掏出一塊帕子幫沈月白擦拭著衣裳,「月白哥你沒事吧。」然後又氣不過地瞪著溫黎,「你怎麼連個碗都端不穩啊!」
溫黎的注意力全部在書冊上,還好及時拿走,並沒有髒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然後看向那個小典籍——禮部侍郎的小兒子向亦冬。
「抱歉,沈兄。」溫黎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你的衣物我幫你清洗。」
尚亦冬一臉暴躁地推搡了溫黎一把,「一句對不起就完了,誰讓你洗了!我還怕你過了病氣呢!」
沈月白蹙緊眉頭,厲聲道:「尚亦冬,閉嘴。」
尚亦冬依舊一臉的不服氣,對著溫黎怒目圓睜。
原本就是因為抱有良好的素養,溫黎才會為不是自己過錯的事情道歉,現在覺得他沒什麼必要。
溫黎緊緊盯著尚亦冬,眼神不帶任何溫度,「是你撞得我,而且碗也不是我端的,你想為人出頭也該搞清楚狀況,況且張學士早有規定不可在校書場地隨意吃喝,你們是要明知故犯嗎?」
「你!」尚亦冬更氣了,衝上前就指著溫黎的鼻子,卻被沈月白一把拉了回來,「夠了。」然後一臉歉疚地看向溫黎,「抱歉,是我一時沒有想到,你的衣服我賠給你。」
「月白哥,他憑什麼!」
沈月白狠狠地瞪了尚亦冬一眼,後者不敢再說什麼了,只能咬牙切齒地看著溫黎。
這麼一鬧,其他人也不敢再吃了,封禪大典是何其重要的事情,,更何況若是被張學士知道了,也免不了被責罰一通。
溫黎十分嫌棄地看著自己身上還黏黏糊糊掛著的銀耳,拿著帕子都不知道該如何清理起,最後實在是受不了就回了一趟東宮。
傍晚一回來,聞辭就擁了上來,將溫黎上下打量了一番,「今天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溫黎有些莫名其妙。
「德福說你回來的時候身上全是銀耳湯。」
「不小心撒上的。」溫黎並不覺得那是欺負。
聞辭捧住了溫黎的臉蛋,淺啄了一口,「真的是不小心?」
「嗯。」溫黎的眸色清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聞辭。
「真的沒有人欺負你?」聞辭還是不放心地重複了一遍,他可太知道溫黎的秉性了,像個悶葫蘆一樣,什麼事都悶在心裡,而且心又大,可能被欺負了自己都不知道。
溫黎撥開了聞辭的手,無奈地笑了笑,「真的沒有,我爹是丞相大人,我又背靠太子殿下,誰敢欺負我啊。」
「那就好。」聞辭始終半信半疑。
春季的尾巴下了一場大暴雨,連綿兩日日,雨天難行,在宮裡尚且如此,聞辭非要把溫黎送去,溫黎兇巴巴了一頓才讓他打消了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