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翰林院聽到幾個人在談論,說是沈月白和尚亦冬一同回去的路上馬車陷進了泥濘里,下來推車時又不慎摔了下來,滾了一身泥,狼狽不堪,尚亦冬一整天都怒氣沖沖的模樣,看誰都不順眼。
沒多久,在三十這一天溫黎病發了,渾身上下都是汗津津的,豆大的汗珠從額間滑落,臉色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手指胡亂地扯著衣領,一小片肌膚都被劃破了。
聞辭緊緊地抓著溫黎的手,心疼得厲害,「乖寶,不能抓了,都紅了。」
溫黎睜著淚眼朦朧的雙眸,只能看得清一個隱隱約約的影子,可他能夠感受到是聞辭的氣息,他艱難地支起身子抱住了聞辭微涼的手,放在臉頰上輕輕地蹭著,喃喃地喚著他的名字,「阿辭……阿辭……」
一聲一聲地把聞辭的心都喊軟了,溫熱的淚水滴在他的手心,只覺得一片滾燙。
他拿出匕首劃傷了自己的手心,鮮艷的紅色涌了出來,刺痛著溫黎的雙眸,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我不要血,你疼……」哪怕是腦袋不是很清醒,還是會擔心聞辭會受傷會疼。
「不疼的,乖。」
溫黎被茯苓的香氣環繞,被聞辭哄著騙著喝了好幾口,不知是被嗆著還是怎麼了,他猛烈地咳嗽了起來,好不容易咽下去的血都吐了出來掛在嘴邊,看起來十分的慘烈。
太香了。
聞辭嗅到了空氣中瀰漫的桂花甜味,甜到發膩,甜到想要人狠狠咬一口,快要失去理智了,但他不能。
「好阿黎,再喝一些吧。」聞辭把溫黎抱了起來,靠在自己懷裡,可溫黎只是把腦袋埋進了他的肩窩,拼命地嗅著他身上好聞的氣味。
聞辭都快忍到極限了,徹底沒了辦法,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撫摸著溫黎血跡斑斑的臉頰,聲音深沉微啞,如同魅魔一樣蠱惑著溫黎,「我幫你,好阿黎,你說你想要我幫你。」
溫黎緊緊地攥住聞辭的衣襟,微微抬起頭嘴巴一張一合地湊在聞辭的耳邊,喃喃地說些什麼,語氣清淺。
在聽清楚說了什麼時候聞辭的眸色徹底暗了,用沒有沾有血跡的手卡著聞辭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去……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連綿到第二日清晨才將將停歇,積水從屋檐上滑落,落在金磚上,發出清脆的「嘀嗒」聲。
溫黎被水珠滴落的聲音吵醒了,眼皮紅腫得都不能完全睜開了,身上很是乾爽,已經做過清理了,除了有些疼的地方沒有一點不舒服。
雖然腦袋不是特別清醒,但溫黎能夠記起昨夜的大部分內容,是他允許的。
溫黎無奈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知是懊惱還是難以面對,就這麼一動,聞辭就醒了,十分關注著他的身體情況,「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溫黎的聲音微啞,昨夜被逼得叫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於是窘迫地別過臉去,可泛紅的耳尖已經出賣了他的心境。
聞辭還是不放心地貼了貼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臉頰,發現沒有起燒發熱的症狀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注意到他紅了一片的耳朵上,淺淺地笑出了聲,「阿黎是在不好意思嗎?」
「不要碰我的耳朵,很癢啊。」溫黎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往旁邊挪了挪。
可聞辭又緊緊地纏了上去,手腳並用地困住了溫黎,讓他處於一方天地之間,無法動彈,「是你同意的,阿黎,我沒有趁人之危。」
溫黎努了努嘴巴,紅潤的嘴唇都撅了起來,發出一聲小小的氣音,像是不滿「哼哼」,又像是承認似的「嗯嗯」。
可愛死了。
聞辭對著他的嘴唇就親了好幾口,直到把溫黎惹炸毛了,伸出貓爪子推開他,兇巴巴又委屈巴巴地道:「唔,我的眼睛疼。」
「哦,等等啊。」聞辭讓德福送了一碟子雞蛋過來,然後將剝好的雞蛋貼在溫黎的微腫的眼皮上細細地滾動著,「好點沒?」
熟雞蛋有一定的消腫化瘀的效果,確實舒服了許多,溫黎點了點頭,「嗯。」
而後聞辭又對著眼皮輕輕地吹了吹,輕哄著,「呼呼呼,痛痛飛。」
溫黎發覺聞辭又把自己當成小孩子了,有些不滿起來,幽怨地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時候了。」
「可你還是一樣老是哭唧唧的呢,比小時候的眼淚還要多,小哭包。」聞辭輕輕地刮蹭了一下溫黎的小鼻尖,舉止親密又寵溺。
溫黎真的是太愛哭了,好像是水做的一樣,怎麼哭都哭不夠呢,惹人心疼,又令人忍不住想要摧殘,想要他只為自己一個人而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