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大早就宣太醫,院判心裡七上八下的,正巧又逢太子殿下病發之日,恐有什麼兇險之兆,向德福求證,可德福只是一臉難以之隱的模樣,什麼都不肯說。
一進了東宮就往太子殿下面前奔去,伸手去把脈卻被擋了一下,「去看看他。」
院判的視線落在了一旁,床榻上的溫小公子面容紅潤,睡顏恬靜,被子捂得嚴嚴實實的,就露出了一顆小腦袋。
聞辭把溫黎的手從被子裡拿了出來,動作十分輕柔,生怕弄疼了他,院判不明就裡,但還是細細地摸著脈象。
沒多久手指輕抖了一下,不可思議地蹙了蹙眉頭,緊接著發現有些不對勁,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臉上的表情可謂是大為震驚,悄悄地和德福對視了一眼,德福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
從聞辭的角度看過去並沒有院判精妙絕倫的表情,焦急地問道:「怎麼樣?」
院判收回了手,「小公子並無大礙,只是累著了。」又隱晦地提醒著,「小公子身子骨不好,這種事兒不能操之過急,也不可過量。」
聞辭的目光始終沒有從溫黎的臉上挪開,神情柔和繾綣,「知道了。」
然後拉上了幔帳,連一絲縫都沒有露出來,睨了他們一眼,眼神銳利,語氣冰冷,「這件事,你給孤爛到肚子裡,若是被旁人知曉了,小心你的舌頭。」
這屬於皇家秘辛,身為院判的劉太醫都不知道掌握了多少秘密,連皇帝的隱秘都窺視一二,這點道理還是懂的,若是敢透露出去一個字,別說舌頭了,連腦袋都保不住。
聞辭還未走到臥房門口,就聽見外頭的太監在高昂地喊著,「陛下駕到!」
第34章 一月一次
一踏入小黑屋,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便撲面而來,溫黎不禁擰緊了眉頭,從前跟在趙景舟身邊對這些跑江湖之人的手段有所耳聞,只是沒有想到會這般慘烈, 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皮了。
溫黎難受得都有些想吐了, 臉色都白了白, 顯然他還是適應不了這些人嚴刑拷打的程度。
聞辭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都說了讓你不要來了。」
溫黎揮開了他的手, 「問出什麼了嗎?」
李二搖了搖頭。
抓到的人名為賽奇, 確實是古西疆人, 已經不知道傳了幾代了, 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肯說,哪怕是早就被折磨得血肉模糊也依舊嘴硬。
嚴重的刑罰撬不開他的嘴,更沒有至親至愛之人可以威脅,再打下去就要斷氣了,好像拿他沒有辦法一樣。
溫黎走到了賽奇身邊, 目光銳利精光地盯著他看, 聲線柔柔卻語氣冷淡, 「因為你的疏忽大意,導致你們的組織已經暴露了,你覺得你那位主子可會放過你。」
賽奇眼神輕動,但依舊嘴硬著,「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們以我為目標卻沒有立刻弄死我,是你們自作主張,還是你的那位小殿下判斷失誤呢。」溫黎一步一步靠近了一些,聞辭在旁邊護著,生怕會出什麼意外。
「我不允許你侮辱我們偉大的殿下!」賽奇忽然暴起, 如果不是有鐵鏈鎖著就已經衝到了溫黎面前,「他就是要讓你痛苦的死掉,以達到目的!誰知道你會如此僥倖!」
溫黎依舊氣定自若,甚至一改剛才冷漠的模樣,勾了勾嘴唇,微微啟唇極有禮貌地回了一句,「謝謝。」
出了小黑屋,溫黎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聞辭又拿出水壺給他餵了一些,蒼白的臉色才回暖了過來,「上車吧。」
溫黎搖了搖頭,微微喘著氣,「我要在外面透會氣,悶得慌。」
於是兩個人沿著街道漫步起來,聞辭樂得如此,總是有意無意地和溫黎黏在了一起,肩膀相碰,舉止親密無間。
「你在詐他?」
「嗯。」溫黎應得風輕雲淡。
他們此行確認了兩件事,一是賽奇確實是西疆人,二是他們的主子是古西疆皇室之後。
古西疆最後一位君王,在與淵國之戰中被太祖皇帝所誅,所有孩子都被殘殺,唯有一個小兒子下落不明,至今都沒有找到。
每一個王朝的衰亡都會有人心有不甘,必定會想盡各種辦法光複本國,自然而然會擁護那個小皇子。
「我一直在想,早已被滅的古西疆為什麼會參與其中,於是大膽地猜測了一下,能夠確認他們的主子是不是古西疆皇室,他們的最終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