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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也喝不下了,菜也沒胃口了。

謝明夷抬起頭,抬起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高懸的明月都被他收在眼裡,在漆黑的瞳孔中,化作兩個暖黃色的小點。

他就這麼看著陸微雪,道:「陛下,今早說過的蓮子羹,你還沒有用。」

陸微雪垂眸,修長的手指撫摸他柔軟的頭髮,漫不經心地道:「是你沒有給我送。」

謝明夷的臉上湧現出一抹臊紅,他有些心虛地轉移視線,嘴硬道:「那、那是因為我迷路了,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你在的地方,這都怪你,誰讓你關我那麼久,害得我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他越說聲音越小,連他自己也知道,這個理由有多牽強。

陸微雪卻沒拆穿他,只是靜靜地聽他狡辯,看著他羞赧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臉上忽然露出溫和縱容的笑。

謝明夷看到他的笑,只覺得周圍景物斗轉星移,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從前。

但這抹笑轉瞬即逝,連帶著那些回憶,全都消散不見。

謝明夷壓住眼眸中的黯然,重新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說:「微臣在晚上又重做了蓮子羹,不如現在就端給陛下品嘗吧?」

陸微雪看著他,沉鬱的雙眸越發幽深。

謝明夷有種渾身都被看穿了的感覺,頭皮發麻。

正當他以為陸微雪會拒絕時,卻聽見頭頂傳來一聲:

「好。」

謝明夷隻身走在宮道上。

四周寂靜,涼爽的夏夜一貫令人心情愉悅。

他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穩穩走進御膳房。

而後知會宮人,將一個砂鍋端出來,接著親自揭開蓋子,把熱氣騰騰的蓮子羹一勺一勺地舀進碗裡,再裝入食盒,神色如常地離開了御膳房。

走到半路,一塊突出的石子濕滑無比,好巧不巧的,竟被謝明夷一腳踩中,隨即便滑倒在地,滾燙的蓮子羹灑在他的褲腿上,登時便燙得他呲牙咧嘴地抱住腿。

「好痛啊——」

四下無人,謝明夷卻誇張地喊著,隨之而成的眼淚卻不是裝的。

沒人回應他。

謝明夷只得再次叫起來:「好痛,痛得要死了!」

這一次,一道黑影自屋檐上一躍而下,閃身至他身前,蹲下來查看他的傷口。

謝明夷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冷,接著拍開暗衛的手,故作鄙夷道:「你知不知道,我的身體不是你這種低微的人可以碰的!今天你敢碰我一下,我就要跟陛下說,讓他把你凌遲!」

暗衛果然收了手,乖乖不動。

謝明夷打量了他一眼,隨即哭嚎道:「陛下要的蓮子羹沒了!這下可怎麼辦啊!陛下如此喜怒無常,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暗衛道:「御膳房還有剩餘,屬下可為您取來,只是您的傷……」

陸微雪果然無時無刻不在監視他。

這招引蛇出洞,他算是用對了。

謝明夷斂下眸中情緒,佯裝思索後煩躁道:「行了!為今之計也只能這樣了!你快去快回,我先回宮換身衣服,髒都髒死了……」

「這……」

「怎麼,你還怕我跑了?我都被燙成這樣了,你還多嘴?你知不知道,你多耽擱一分,我就多疼一會!」

暗衛拗不過,只好抱拳行禮,飛快離開。

等他消失在轉角處,謝明夷方才的蠻不講理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他扶著牆壁站起來,小腿確實劇痛,但這和他當日在冰天雪地里打滾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謝明夷一瘸一拐地朝翰林院的方向走過去。

宴席上,陸摯瑜一邊喝酒,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主座上的人。

陸微雪身邊的位子空了,且很久沒有人回來。

剛才她假意敬酒,實則就是想一探究竟——這個早就該死了的謝明夷,現在是什麼情況。

陸摯瑜以為會看到他的狼狽模樣,畢竟在孟懷澄口中,謝明夷過得可是生不如死。

但事實令她大失所望,謝明夷依舊那麼受寵,不管誰當上皇帝,都把他當成一件珍貴的寶物。

父皇是,皇兄也是。

都改朝換代了,謝明夷為何沒變?

陸摯瑜腦中閃過那日在父皇殿外,自己因遲遲不受復活傳召而神傷時,謝明夷假惺惺跑過來安慰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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