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獸人是林貓,來到王國後一直想回去,後來瞎了眼,跑了幾次也跑不掉,便慢慢放棄了。
繪為了讓他高興些,常說些林貓來了的事情哄他。
果不其然,亞獸人臉上露出幾分笑來。
繪道:「領頭的林貓很好,他跟著人魚一起來的,我撞了他,他都沒有凶我。」
亞獸人輕輕道:「嗯。」
「小崽子,跑哪兒去了!還不快點出來,想餓死我!」兇狠的聲音傳來,繪肩膀輕顫。
亞獸人摸著他肩膀,試圖站起來。繪將他的手一按,不讓他動,飛快將草藥藏在乾草底下。
他輕輕顫抖著,「阿爸,我出去。你、你好好休息。」
繪跑了出去,亞獸人不放心,追了幾步忽然聽到繪的悶哼。一著急,撞在門口,摔在地上。
「繪……」
小亞獸人抱著頭,咬唇不吭聲。
等到獸人打夠了,才抹了把眼淚,一瘸一拐地將自己阿爸攙扶起來。
亞獸人摸著他的手,將幼崽抱住。
聲音艱澀:「他又打你了。」
「沒有。」
「你騙不了阿爸。」亞獸人撫摸著小獸人的臉,看不見的眼裡溢滿了悲傷。
那是他的阿父啊。
怎麼能下得去手呢。
*
入了夜,人魚王國里安靜下來。
林貓獸人們從白日睡到晚上,菱已經讓獸人準備好了晚飯,只等他們起來。
臥房內,幼崽們睡得四仰八叉,鼾聲不斷。
燼這邊,白爭爭也趴在他身上,小腿被人魚尾巴卷著,埋在他頸窩睡得香甜。
菱拿不定主意,只晃過門口。
燼察覺,將亞獸人從頸窩撈出來,捏了捏臉。
「起了。」
手下皮膚不比以前細嫩,但白裡透紅,軟乎乎的絨毛依稀可見。
捏一下,落下個淺淡的手指印。
白爭爭哼哼唧唧,還沉浸在夢中,低頭又將自己藏起來。
燼起身,隔著窗,能看見天空高懸的明月。
再睡下去,晚上不用睡了。
他魚尾變做腿,綁上獸皮,將白爭爭從里側撈出來。
白爭爭睡得手軟筋麻,掛在燼身上,額角微微溢出些汗珠。
天氣熱,只靠著燼身上才格外舒服。
「餓不餓?」
燼摸了下白爭爭後頸,貼在手背的黑髮已經長到背上,油燈下泛著光。
「不唔。」白爭爭喉嚨也像被黏在一塊兒。
睡太久了,手腳像被綁住,眼皮都睜不開。
燼抱著亞獸人出去,路過幼崽們睡的房間門口,直接道:「年,叫幼崽吃飯。」
年滾了滾,慢吞吞爬起來,半眯著眼睛困頓地點腦袋。
「知道了。」
晚餐擺放好了。
有白爭爭心心念念的米飯,麥餅,還有些海鮮、獸肉。
燼坐下,將白爭爭放在旁邊。
白爭爭靠著椅背緩了緩,撈過燼的手臂抱著,涼涼的,忍不住用臉貼蹭。
過了會兒,這睡意才算散去。
幼崽陸陸續續過來,也才睡醒,點著腦袋一個抓著一個的尾巴,進來後自己找地方坐。
來時那頓飯吃得匆忙,急著填飽肚子,啥滋味兒沒吃出來。
這會兒一大碗米飯放在眼前,白爭爭干吃都能吃上兩碗。
又香又甜,配上點下飯的菜就更好了。
或許是調料匱乏,人魚王國的食物也跟他們吃的差不多。只食材種類豐富些,瓜果蔬菜一頓俱全。
白爭爭幹了兩碗米飯,啃完香甜多汁的果子,才下了桌。
幼崽個個吃得肚兒圓,打著飽嗝下了桌。
白爭爭以為幼崽肯定對這房子好奇,準是要出去看看,結果幼崽就氣勢洶洶將燼給圍了。
白爭爭上前一步,擋在燼身前。低頭問:「要打架?」
燼唇角揚起,拉著白爭爭站到自己身邊,看著幼崽道:「打架不行,其他可以。」
雁仰頭道:「你跟我們回去嗎?」
「嗯?」白爭爭疑惑。
他什麼時候說了找到燼要將他帶回去。
雁戳了戳白爭爭手,「你別說話。」
白爭爭揚眉。
行,他不說。
「你說。」幼崽都看向燼。
燼:「現在回不了,你們多住幾年,我忙完了就跟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