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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飽了肚子,白爭爭困得厲害。燼拿了草藥過來,見他放了碗,問:「不吃了?」

白爭爭:「不吃。」

白爭爭回來後鬆懈下來,這會兒開始犯困。

等到燼坐下,他腦袋往他頸窩一靠,閉上眼睛。

燼給他敷好藥,又等他身上的草藥汁液差不多幹了,才將人抱起來放在懷中。

抱小貓只覺得柔軟,像個小球。

抱人卻格外的不同。

腰太細了些,手腕也瘦。明明同吃同住,他都恢復得快,卻不見亞獸人長什麼肉。

燼都怕力氣大了,將人給折斷。

他順了順白爭爭的黑髮,溪水洗過還有些濕潤。他用手撥弄著烤著火,聽耳邊亞獸人呼吸平緩,漸漸睡熟了過去。

*

清幾個醒來,就見到這樣一幅場景。

亞獸人乖巧蜷縮在比他健壯的人魚身上,纖薄的腰身被燼的手臂攬著,腳丫子也蹬著在人魚手心。

他睡得熟,腦袋整個埋在燼的發下,只瞧得見個後腦勺。

雖然已經見過多次白爭爭獸形的時候賴在人魚身上,但這是頭一次看人形的他坐在人家懷裡。

出去一趟,兩個獸人似乎親近了不少。

至少在以前,爭爭可不會人形的時候就往燼的懷裡靠。

清輕手輕腳離去,沒打擾他兩個。

先前出了幼崽被抓的事兒,清這會兒才想起之前弄的那些野菜還沒有背回來。

藤筐跟石鐮也都還在外面。

年跟著他一起離開,兩人到河邊時,驚動了草叢裡做窩的野鴨。

清來不及可惜藤筐里已經蔫巴了的野菜,雙目炯炯地盯著那窩裡的白鴨蛋,招呼道:「年,撿蛋。」

年早已經躥出去,一會兒手上就捧了五六個。

清將藤筐里的野菜拿出來一半,撿來的鴨蛋放藤筐里,還不會摔破。

見年跟蝗蟲過境似的,走過幾個窩,將鴨蛋拿盡了,他忙提醒道:「一個窩拿兩個就夠了!給人家留點兒!」

「知道了!」年一興奮就容易忘,又倒回去,給人家窩裡放回兩個。

這片河灘滿是野鴨的窩,就算一個窩裡悄悄拿走兩個,那也不少了。

撿了十幾個鴨蛋,清催促著年走了。

三個藤筐,年背一個抱一個,清背上一個,三個都是滿滿當當。

野菜雖然蔫了,但曬乾了存著以後照樣能吃。

清順手又割了兩三把新鮮的,拿回去打個野鴨蛋湯。至於那小魚小蝦,等幼崽們什麼時候恢復好了,帶他們過來抓著玩兒。

*

白爭爭一覺睡到傍晚。

醒來時,鼻尖挨著微彈的肌膚,鼻腔里儘是好聞的海洋氣息。

熟睡過後,心中的倉惶也消失殆盡。

意識到自己坐在燼懷裡,白爭爭背脊僵硬,但看自己勾在燼手上的毛絨尾巴,又緩緩放鬆了靠回去。

尾巴都比他誠實。

挨著燼發了會兒呆,聽著洞外清淘洗東西的動靜,白爭爭也徹底清醒。

他打量著洞中,藤筐里新堆積著海魚乾吃了還剩大半。冬天到現在儲存下來的獸皮也堆了半人高,獨獨沒有今年開春的嫩芽野菜乾。

趁著現在野菜多,陽光也盛,該開始大批量摘些曬乾存起來了。

想著活兒,白爭爭坐直了身子。

他動了動腳,卻見自己腳丫子落在燼掌心。

他眼皮抖了下,看向還抱著他的人。

白爭爭皮膚白,昨天從山崖上摔下來,身上儘是傷口。腳上的獸皮鞋掉了,腳丫子白嫩嫩的,此時腳趾緊緊扣住,腳踝都是粉意。

燼看出他的窘意,平靜道:「踩我的時候就敢?」

白爭爭狡辯:「那是獸形的時候。」

「獸形可以,人形就不行?」燼沒見過哪個獸人還能將自己人形跟獸形分開的。

白爭爭滯,半晌後點頭:「你說的對。」

是他狹隘了。

在燼的眼裡,人形獸形都是他,都一樣。

白爭爭忽然就精神了。

他撐著燼肩膀站起來。燼托著他受傷的手,看他恢復紅潤的面色,才放下心來。

白爭爭道:「我出去看看。」

燼看他一側臉頰泛紅,還有壓著的頭髮絲印記,伸手貼上亞獸人的側臉,幫他揉了揉。

白爭爭立在原地,眼神亂飄。

雖然心裡認同人形與獸形無差別是一回事兒,但還是有不一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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