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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意尚未全然展開,便已被痛苦凝結。楊心問沒有看他,徑直從一旁走過,身後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沿著雪地迅速蔓延的血追上了他的步伐,楊心問的腳步並不加快,也並不放慢,似是對那詛咒般纏上他皮靴的鮮血一無所知。

耳邊似又響起了那笙離的唱詞。

夢非虛,夢非虛,長睡不當醒。天涼入帳聞春情,尋花尋花,怎辨真假,錯把今時當迷夢咿——

他往手心裡哈了口氣,慢慢摩挲著,連頭也沒有回過。

第115章 橫死街頭

踏上長廊, 他看到那本應種些綠蘿吊蘭的掛籃上,不見植物,倒是盤著些酷似植物的長蛇。那些蛇大多顏色鮮艷, 身長而細,盤在那上面倒確實能叫這白茫茫天地里添一絲亮色,可在寒冬吊籃上養蛇, 也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楊心問想到方才院裡的那隻鳥, 心道這些玩意兒如若不是無首猴閒著無聊弄出來的, 那這屋子的主人必定是個絕世的怪胎。

他伸手抓了個蛇尾, 這些蛇都在冬眠,是半僵死的狀態,他扯下來左右看了看, 竟發現手裡那蛇生了三隻眼睛, 渾身綠紅兩環相接,那多出來的眼睛正長在紅環上,像個血流不止的傷口。

楊心問的手微微一緊,隨即又鬆了開來, 把蛇放了回去。

那東西靈力充沛,雖然其貌不揚, 但顯然是靈獸。

「什麼時候凡人養得了靈獸了?」楊心問心下暗道, 「不愧是京城, 邪魔靈獸竟是遍地都有, 這等盛況, 也不知道仙門世家的那群人心裡有沒有數。」

而且這宅子古怪, 哪怕是晚上, 這種大戶人家晚上也是有家僕巡夜的。可他方才走了這麼遠, 如入無人之境, 別說僕人,連人都不曾見到半個。

是幻境的問題,還是這宅子本身就怪?

再離奇的幻境他都見過,可這種在虛實之間這般微妙的,倒還是少有。

他已追到了邵長澤所在的屋前。屋裡點了燈,這偌大的宅子裡似乎就只有這一個屋子裡點了燈,門關著,門紙上倒映著兩個人的影子,一人是邵長澤,正匍匐在地,渾身都打著抖,另一人也是男子身形,既不十分魁梧,也不特別清瘦。

楊心問的靈域外放,自那人身上探出了稀薄的靈力——縠紋大圓滿,半步濤涌境,是臨淵宗待選弟子的中下水平。

是楊心問現在開門進去取他首級,腦袋掉在地上滾兩圈都未必能察覺到異樣的程度,他放下心來,在那門紙上破開小口,倚在門邊,向裡面看去。

屋內的裝潢怎一個簡陋了得。

除卻一案兩椅,一書架,還有靠窗的榻,竟再沒有旁的家具。

不說壁上字畫,就連個屏風都沒有,北風一吹,從窗到門縫便是道道呼嘯而過的透心穿堂風,蕭瑟破敗至此,確實是有些請不起家僕的模樣。

「這麼晚。」那男子開口道,「你來做什麼?」

楊心問心下一愣,那聲音好生耳熟。他站的位置面向邵長澤,只能看見那人的背影,而那又著實是再普通尋常不過的背影,唯有雙手抱臂胸前的姿勢有些非同尋常的倨傲。

「監、監正大人神機妙算!」邵長澤訥訥道,「我在那蕊合樓里,當真遇到了妖怪!」

「怎麼瞧出來的?」

他沒問是誰,而是問「怎麼瞧出來的」。

「下官、下官帶著欽天監配給的銅鈴!那笙離一出來,銅鈴便一陣狂響,若不是我跑得快,眼下可能命都不保了呀!」

那男子連杯茶也沒給人上,聞言道:「你官比我大,不該自稱下官。」

雖然說著「你官比我大」,但那語氣儼然像在說,「你這蠢驢怎麼敢比我官大」。

一些久遠的記憶浮上楊心問的心頭。

邵長澤茫然地抬起頭,囁喏幾聲:「是……是,下、下官——不是,我——」

「你可以自稱在下。」男子自認體貼地提點一二,接著又頓了頓,奇道,「欽天監的銅鈴只配給三品及以上的官員,你帶著銅鈴去逛青樓?」

此人想一出是一出,叫人分不出是有意顧左右而言他,還是當真想法這般跳躍。

「自然是收在袖中去的!」邵長澤忙道,「監正大人,此事非同小可,這起兇殺案必然和那蕊合樓有關,還請欽天監即刻派人去抄了那鬼樓!」

欽天監抄樓?

欽天監是幹這事兒的機構嗎?

楊心問眉頭緊鎖,辨不明多少為真多少為假。若是假的,未免太浮誇,若是真的,未免太離奇,他不過離了塵世三年,至少有三品的大員在一個監正面前自稱「下官」,欽天監一個觀星改歷的地方要負責降妖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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