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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陶塤部分見第五、十六章

第76章 四試

如若妖魔二字有具體的模樣, 那大概就是楊心問此時的樣子。

他的頭與身體分隔兩處,半晌卻見那已經軟倒的身體直立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頭的面前, 捧起了頭,安回頸上。

血肉和骨骼在頃刻間合攏,內里生出千絲萬縷的細肉來交相縫合, 楊心問在意識到自己再度擁有了身體之前, 便已經變回了一個完整的人。

至於到底算不算人, 或許他說的不算。

沒有多猶豫, 楊心問又將長劍捅進了心臟,狠狠一擰,然後猛地拔出。

血流噴濺而出, 像是山澗湍流的水。他如願地感到了身體越來越冷, 越發無力,半晌倒在了地上,痙攣了起來。

就在他覺得自己要死去的瞬間,他胸口的傷再度抽出了無形的絲線, 新肉如膨脹的苞米一般迅速覆蓋了那致命的傷口,他的心肺重新湧入了溫暖的鮮血, 他倒在地上, 渾身上下都被鮮血浸泡, 掉了腦袋, 捅了心肺, 卻如沒事人一般地靜臥在那裡。

半晌, 他翻了個身, 鹹魚一般將自己晾曬在血泊之中。

輕飄飄的枯葉被他的血粘在了地上, 輕易飛不起來了, 那星星點點的黃葉與他逐漸變黑的血窩在了一處,似黃昏紅日下漫山遍野的雛菊。

山風盪不平他鼻尖的血腥味兒,

他鬆開了劍柄,一把連自己都捅不死的劍已經無法給他任何的依仗。他茫然地伸出手,朝著那灼目的日光,日光能照亮這世間所有的陰霾,可為何獨獨不能燒死他這個邪祟。

噩夢還在他腦海里迴蕩,此後的日日夜夜都將如此。

都說與深淵對視便是世間最可怕的事了,可那分明是假話。再苦的藥如何苦得過人生百苦,在可怕的邪神又怎能與人心詭譎相提並論。

楊心問的雙眼乾涸,裡頭的眼淚已經叫別人流幹了。

他慢慢地站起身,重新拿起了劍,遊魂般不知該去何處。

或許是失血過多,他開始覺得腹中飢餓。很快他便意識到那飢餓並非是他人的那副腸胃,而是魔的本能。

「我餓了。」他自言自語道,「好冷啊。」

山間無人回他,唯一能說話的石饕餮已經碎了道心,神識不保,就剩他一人,死也不能死,活也活不像。

太安靜了,以至於他這般失魂落魄竟也感覺到了些不對。

楊心問慢慢地抬起頭,衝著今日舉行四試的霽淩峰看去,這般距離實則也看不見什麼,只覺得今日的雲霧似乎格外濃重。

他已無心再理睬旁人的事,只是走著眼前的路,他不認得這路是通往哪裡的,也不知道自己該去何處。

「我該去哪裡呢?」

楊心問看著這瞧不見盡頭的小徑。

他剛邁出一步,天空驟然黑了下來。

並非烏雲遮日的黑灰,而是自霽淩峰上,猛地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穹頂,穹頂剎那間變大,如遼闊的草原那樣肆意生長,先是遮住了霽淩峰,隨後又吞沒了兀盲峰、霧淩峰、雲凌峰——將整個臨淵宗攏入了這遮天蔽日的黑暗之中!

楊心問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雖然這陣仗像是天災,可應當是闔天的作用。

「……姚垣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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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說得不錯,這世間但凡說話說得雲裡霧裡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姚垣慕自三試時瞧見了那奇怪的考生與傳音傀儡後,整日的做噩夢。他不想生事,只想安安穩穩地考完了最後一試便下山,叫姚府對他失望至極,把他趕出府門,放他回家。

天知道這樣與世無爭的盼頭都能叫人橫插一槓!

他聽不明白這些人說的話,分明是正兒八經的北岱腔,一個字一個字的都聽得懂,怎麼合起來就這麼古怪?

什麼叫做扮成修士的樣子?

什麼法器什麼陣?

他奶奶說他大智若愚,除了他奶奶以外的人,便都說他愚,姚垣慕自己也這麼覺得。他只能動用他那不太機靈的腦瓜盤算了一下,自己無憑無據,去長老那裡無端指控他人,長老必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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