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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門世家的一應用度, 都自當地稅收里撥出, 名「敬稅」, 俗稱「神仙錢」。

若兩套體系偶有摩擦, 向來是當地官僚退步,以仙門為尊,畢竟仙家能殺人,凡人卻除不了祟。

吃著供奉,不需辦事兒,真有分歧又不怕這些凡俗官僚,這種情況下插手人間事務,可不就是閒得慌嗎?

不僅吃力不討好,還多少跌了仙家的顏面。好在陳家勢大,當時整理出這套體系的陳思濯又早已飛升,於是大家只能稱其為高人的奇思妙想,最多只敢在私下嘲笑。

也因著這管制,陳安道回家從不需要提前報備,他踏上東陽的那一瞬間,便應當有一道消息傳回了陳家。

可直到他行至山腳,也不曾見門人來迎。

此前請白晚嵐下山的信里,其實早有言及他此番回家,到了這裡卻依舊不見人影,陳安道的眉已經微微落了下去。

他拾階而上。

平日走這些仙家前階,陳安道都多少要借些柩鈴的力,眼下這柩鈴被榨乾,他憑自己一步一步向上,其實有些吃力。

可他知道現下他不能露怯。

烏鴉可食腐肉,若不願叫人分而食之,他便不能倒在這裡。

近了府門,他已能望見宅院前的竹林,那裡隱約可見幾個人影,再近了些,便見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童在那對招,二人他都認得,是他父親的門生,陳勤陳勉。

這招式是陳家祖傳的劍法——縱天椋,乃群攻之術,一人難成其意,非得聚少成多,成群結隊之時,才能一窺這椋鳥陣的威力。

陳勉一記「驚飛」不中,被陳勤的「尋群」回身尋到了破綻,陳勤連追兩招,正要再刺一記「非我」時,餘光便瞥到了後頭的陳安道。

他眼睛一亮,連忙收了劍,抱拳道:「少主!」

「你當我會再上當?」陳勉半分不停,又是一劍前送,捅得陳勤呲牙咧嘴的也沒動一下,方覺得不對,一扭頭——便見陳安道已經站在他旁邊。

「少、少主……」陳勉也不知怕,眨了眨眼,欣喜道,「你何時回來的?」

見胞弟這般無禮,陳勤忙肘他一胳膊,陳勉這才收了劍,抱拳行禮。

「早晨便已到了渡口,方才上了山。」陳安道沖他們微微一笑,「小勉,你動作開合太大,破綻百出,以前你能仗著力大略勝小勤一籌,現在如何?」

陳勉聞言撓了撓頭,嘿嘿傻笑。

「小勤,方才『尋群』的時機很是精妙,可那擊『非我』卻太過冒進,小勉已經站住了腳,你這劍下去,反倒露了下盤的破綻,得不償失。」

陳勤立馬在腦海里過了方才的劍招,發覺確實如此,連忙正色道:「少主說的是。」

陳府就在眼前,萬種波瀾皆在門後,陳安道指點了幾句門生的劍術,又領著二人往家門口走。

二人嘰嘰喳喳地與他說近日的情況,他垂眼聽著,瞧不出這些事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宗主半月前病倒後,大師兄就頻頻找別家人上山吃茶。」陳勉嘴上沒個把柄,臉上更是不著掩飾,「迎來送往的,也不知道當家的是誰。」

「小勉!」陳勤厲聲喝道。

陳勉癟了癟嘴,不樂意道:「怎麼了,我又沒說錯,以前少主回家,宗主都會叫我們下山去迎,這回大師兄管這聽記院,卻叫少主一個人上了山,自個兒在那接待上官家和季家的家主,這不那什麼之心路人皆知嗎!」

那什麼之心的人物是陳柏的首徒,陳家這一代的大弟子,陳潮。

陳安道進了門,掃地的道童見了他,才著急忙慌地行了禮,進府里通報,想來陳潮確實沒有與人說他此番回府的事。

陳宅與弟子的修煉處並不在一地,陳宅在半山腰,校場和弟子的寮所卻在山頂,除卻陳勤陳勉少時做過陳安道的貼身童子,其他弟子與陳安道並不相熟。

這陳潮算是見過幾面,陳柏近年身體不好,撥了不少事務到陳潮手上,在宅中偶有見面,沒有深交。

陳安道常年住在臨淵宗里,對府內事務一概不知,反倒這陳潮與弟子們相熟,又接了不少府內的事務,議論紛紛的人不少,陳安道也聽過,只是沒太在意。

他自己活不長,家主之位換來換去也是麻煩,若這位族內的大弟子靠譜,確實是比他更為合適。

只是他父親不過是病倒,便已經這般迫不及待。

陳安道心想,這人怕是個急性子。

通去內院的廊道曲折,間或吊著蒼幽綠蘿。檐高飛翹,被日頭照出的影子,似起伏的山巒映在院裡的池塘里,與池塘里的落葉交疊,如載著崇山峻岭的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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