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玥走出十步遠,趙阿玉才緩緩起身。她微微抬起眼眸,看見不遠處的地面上有一滴鮮紅的血跡,她立即挑頭朝宋離玥的方向看去。
宋離玥已經走遠,單薄的身影映在蒼茫夜色中顯得分外落寞,趙阿玉清晰的看到宋離玥背在身後的那隻手臂。玉色的衣袖斑駁點點,是鮮艷奪目的紅。趙阿玉這才想起來,剛剛宋離玥獻禮的時候一直將右手背在身後,莫不是……
趙阿玉將手伸到剛剛他摸過的脖頸處,再拿下來時看到手指上有些許血漬,血漬中夾雜著些白色粉末。而她剛剛看見宋離玥伸出的指腹上沾著白色,難道他在幫自己上藥嗎?
腦子裡剛一出現這種念頭,趙阿玉便忍不住勾了勾唇。她到現在還是覺得宋離玥會對她好。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自信和篤定,大概是真的由於自己的無知和愚蠢吧!
宇文亦跨出殿門時,看見的便是這一幕。趙阿玉挑著頭轉向茫茫夜色,好像正專注地看著什麼。她微微抬著胳膊,一截手指露在外面,指尖被凍的通紅。宇文亦大步上前,一把握住趙阿玉的手指。
趙阿玉正在走神,突然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反射性地連忙要抽回來。但是抓住自己手的那個人力氣很大,她並沒有如願地抽回來。她轉頭一看,竟是宇文亦。他此刻正面色沉靜地盯著自己,於是趙阿玉不再掙扎,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
「在看什麼?」宇文亦一邊將她往前拖一邊問道。
「沒什麼。」趙阿玉低著頭回道。
宇文亦稍稍偏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默不作聲地拉著她上了輿轎。轎子平穩地往東宮抬去,趙阿玉坐在轎內面無表情。她在想,剛剛宋離玥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那截衣袖上一片紅色,是血跡嗎?
「疼不疼?」宇文亦捏著她的下巴扭過她的頭,細細查看著她的傷口。
傷口不深,只是在皮膚上淺淺劃了一刀。宇文亦輕輕拉開她的衣領,看到細小的一道紅色血痕橫在細膩白皙的脖子上,血跡已經凝固。那一圈衣領口沾了些血漬,顏色有些發黑,也早就幹了。
趙阿玉正在兀自發愣,並未聽見宇文亦說什麼。宇文亦見趙阿玉半天不回話,他用手輕輕撫著她的纖細白嫩的脖子,看著傷口末端的一點白色粉末,想到出來時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眸色逐漸暗沉……
「啊!宇文亦!你做什麼!」趙阿玉猛地用手去推宇文亦,身子往後仰,將自己與他拉開一點距離。奈何力量懸殊,自己怎麼推都推不動。
此刻宇文亦覆在她身上,一手掐著她的脖子,一手摟著她的背,將頭埋在阿玉的頸項里。他的唇落在趙阿玉受傷的地方,舌頭一寸一寸舔著那個傷口,直到將傷口上的白色粉末全都舔舐乾淨,這才放過她。
口中瀰漫著血腥味和一些甘而苦的味道,宇文亦知道,那是三七粉。他將還在不斷顫慄的趙阿玉摟在懷裡,手輕輕撫著她的背,咬著她的耳朵低低道,「以後同我說話的時候,要專心。」
趙阿玉受了不小的驚嚇,但也只能緊緊咬著下嘴唇不讓自己的聲音發抖。她張了張口,只說了四個字,「我知道了。」
☆、計算
宇文亦將趙阿玉抱在懷裡,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乖,這樣就對了。」
趙阿玉團在他的懷裡瑟瑟發抖。被他舔過的傷口重新裂開,帶著一絲灼痛刺激著趙阿玉的神經。
他總是這樣,對待自己像對待家裡的一隻貓。不能忤逆,不能頂撞,不能說不,只能點頭,只能順服,只能對他唯命是從。
如今宇文亦將趙阿玉視為自己的所有物,所以他不允許她對自己有一點點的分心。趙阿玉都明白,所以更加心慌。
輿轎停在東宮門口,宇文亦未鬆手,趙阿玉便趴在他的胸口不敢動。宮人掀開轎簾,宇文亦直接將阿玉打橫抱起。
宇文亦抱著阿玉一路走,趙阿玉不知道他要將自己抱去哪裡,心裡不禁開始打鼓。好在最後宇文亦還是將她抱回了她自己的寢殿,他徑直走進去,將她平穩的擱到床上。
屋裡沒有點蠟燭,只有外面殘月透進來的的一點光,灑在地上,有點點銀暉。
宇文亦靜靜坐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趙阿玉蜷縮著身體側身窩在床上,不敢睡覺。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在黑暗中看起來像落了幾粒星辰,閃爍著光。
就在趙阿玉以為他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宇文亦忽然開口了,「你叫什麼?」
「嗯?」趙阿玉眨了眨眼,沒明白他的意思。
「他平時叫你什麼?」宇文亦又問了一遍。
趙阿玉轉了轉眼珠,心想,他口中的「他」是指宋離玥嗎?平時不能喊她陸祉勻,只能喊別的名字。宇文亦是在問她平時的名字嗎?
「阿玉。」她輕聲道。她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只能朝他投去詢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