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才發現美人身邊站著個元禎,瞧她容貌貴氣逼人,卻擺出了副臭臉,身板也弱不禁風,以為元禎也是出來尋歡作樂的浪蕩子,便沒把她放在眼裡:
「先到先得,是我先與這位美人搭話的,你給我滾一邊去!」
「你在罵我?」
上一個辱罵元禎的李大郎,已經受挖心削骨之刑,轉世投胎做人了。
元禎的臉色沉下來,清亮的嗓音里充斥著怒氣,看向乾元的目光寒冷的仿佛是在看一堆爛肉。
她攬住蕭夷光的腰,宣示主權:「我妻子不是你能覬覦的人,趁早給我滾!」
乾元還以為自己碰上了個硬茬,打量了下四周,除了看熱鬧的好事者,她們連個侍衛都沒有帶,就放下了心:
「就你也配娶到這樣的美嬌娘?給你五百兩銀子,把這個美人讓給我。」
說著,他果真從袖子裡拿出一疊銀票,蘸著口水數出五張,遞到元禎面前囂張地搖了搖。
「啪!」
連看都沒看,元禎一摺扇打掉了那五張銀票,冷笑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偏要去詔獄裡走一遭了。」
杜三娘等一併暗衛扮做普通百姓,已經悄悄跟了過來,正潛伏在人群里,只要元禎發話,就能當場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乾元大卸八塊。
「那羅延,不要跟這人計較。」
「可他對你無禮,我忍不了。」
蕭夷光眉眼亦透著隱隱不悅,她放下磨喝樂,卻拉住了元禎想要殺人的手:「咱們走開就是,鬧將起來,整條街都不得安生。」
街上鑼鼓喧天,到處是歡聲笑語,蕭夷光不想毀了百姓們過節的興致,更不願糟踐這其樂融融的太平景象。
再者說,建鄴城內的暗衛無孔無入,想尋個人那是易如反掌的事。
蕭夷光體恤百姓,卻也不是任人欺負的性子,她眸光如劍,沉聲道:「明日教暗衛找到他,再教訓一頓不就好了。」
元禎本想現在就讓人扭斷他的脖子,聽明月婢這麼說,心下也同意三分。她使了個眼色,教暗中等待的杜三娘不要貿然動手。
「別走啊,瞧不上磨喝樂?」
乾元色膽包天,見她們依偎在一起,低語幾句就要離開,就擋在兩人面前,褪下只金扳指遞給蕭夷光,引誘道:
「金扳指送給你,別管那個半死不活的乾元,這些東西我府上有的是,走,跟我回去,保管你後半生吃香的喝辣的。」
突然,伴隨著呼嘯凌厲的鞭風,金絲軟鞭凌空甩下,抽得乾元慘叫一聲,如死豬般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人群中傳來一聲怒喝:「瘌**想吃天鵝肉,你個老奴怎敢玷污天上的仙子!看我不抽死你!」
一道火紅的身影如旋風般竄出,左一鞭子右一鞭子,不給人喘息的機會,鞭鞭到肉,抽得乾元渾身是血,到處亂爬著躲避,塵土飛揚。
看熱鬧的乾元一鬨而散,生怕下一鞭子就落到自己身上。
綾羅綢緞都抽碎了,乾元血流如注,如同披上了件血衣,不住哀嚎:「女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女俠甩的鞭子反倒更狠:「呸,沒骨氣的東西,你剛才的威風到哪裡去了!」
此路不通,乾元立馬改口:「那你抽死我算了。」
「這可是你說的!」
女俠的臉色陰沉可怖,動手抻了抻鞭子,立馬就要抽死他。
「慢著。」
蕭夷光聽著女俠的聲音頗為耳熟,她仔細瞧了瞧,驚訝道:「拓跋郡主,你怎麼會在這裡?」
揚起的鞭子軟軟的打到地上,拓跋楚華聞聲後身形一滯,揩去眼眶的濕潤,用硬牛皮靴狠狠踢了腳乾元的屁股:「趁著老娘還不想殺人,還不快滾!」
「謝謝女俠饒命,謝謝女俠。」乾元如逢大赦,再也不敢多看蕭夷光一眼,夾著屁股連滾帶爬的跑了。
拓跋楚華眨了眨眼,揉開猙獰扭曲的面目,才回身微笑:「好久不見,蕭八娘。」
的確是好久了,自那日林子分別,若不算夢境,她們已經有足足一千四百多日夜沒有相見。
「你在江南過得還好嗎?」
蕭夷光下意識挽住旁邊元禎的手,唇角不自覺的上揚:「我很好,郡主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