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禎推也不是,拿也不是,想回身教苟柔拿著,哪知她也嫌丟人,忙躲到蕭夷光後面:「奴婢還要幫夫人拿東西呢,左右這盒藥也不沉,您就自己拿著吧。」
蕭夷光眸中滑過一絲笑,她挑好了四盞河燈,教苟柔付了銀子,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親昵的挽住元禎的胳膊:「走吧,咱們再逛逛。」
好在元禎出來穿著件寬袖大衫,勉強將合歡散塞到袖裡,才拔腳走出鋪子。
走了幾步,因為寬袖太絲滑,盒子順著袖口就滑了下來,「啪嗒」掉在地上。
街上人來人往,剎那間幾十雙眼睛都聚了過來,盯著滿臉通紅的元禎撿起合歡散,目光又在盒面的春宮圖上停留好久,臉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像是有團火焰在背上灼燒,元禎匆忙將盒子塞到自己懷裡,卻見明月婢眸子裡閃爍著諧謔的光芒,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若不是她放出那席入贅的話,朕何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
元禎憤憤的想著,突然,她心生一計,向方才的店鋪疾步折了回去。
第106章
天漸漸昏黑,隔了五米左右,蕭夷光見元禎得意的揚起眉毛,向店主人嘀咕幾句,又伸手指了指她,最後把陰陽合歡散還了回去。
這次店主人沒有推拒,反倒笑出了滿臉褶子,點頭哈腰的雙手接過藥盒,拍著胸脯讓她放心。
元禎一臉輕鬆,負著手走回來,用肩膀輕輕撞了下蕭夷光:「走吧,再去轉轉。」
蕭夷光問:「你回店做什麼?」
元禎聳聳肩,語出驚人:「我又買了十盒陰陽合歡散。」
此言一出,連苟柔都震驚,她一手提著河燈,一手捂上張大的嘴巴,沒想到陛下金玉其外,內里卻是破絮一團,年紀輕輕就要吃藥。
怪不得成婚三年才有的羨婢,皇后娘娘您受委屈了!
「無恥!」
蕭夷光羞紅臉啐了口,又蹙起眉:「你身上沒有銀子,剛才是去賒的藥?」
「店主人十盒才肯送貨上門,我讓她送到咱們租的河房裡,到時教商音付銀子不就好了?」
元禎著實不願帶畫滿春宮圖的盒子招搖過市,想丟進河裡,又怕明月婢嘲笑,乾脆買了十盒,讓人送到家。
她又起了旁的心思,便伸手攬住蕭夷光的薄肩,湊在耳邊低聲道:「你不是也說那處河房好嗎?值此良辰美景,不如今夜就別走了,咱們試一試……」
一夜八回,欲罷不能,死心塌地。
蕭夷光耳邊突兀的迴響起店主人的話,臉頰的火熱頓時蔓延到耳根。
她雪白的臉龐透出極艷的緋色,別開眼,卻沒有拂開元禎的手:「陛下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今天早晨還沒受夠?」
元禎最愛明月婢的口是心非,便嘿嘿笑著,裝作浪蕩子的模樣,用摺扇挑起她小巧的下頜:「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苟柔躲在一邊,假裝欣賞手裡的河燈,卻暗暗支楞起耳朵偷聽:今晚可以不回宮?
那她豈不是就有機會去見曹楚,一塊放燈同遊了。
瞧那羅延這風騷的作派!
人來人往的,越說越羞恥,蕭夷光搖著的團扇也趕不走身上的燥熱,就推了把緊挨著的元禎,扔下句話:「在河房住一夜可以,其他的則不許,別動歪心思。」
元禎扳回一局,得意的露齒大笑:「哈哈哈哈。」
月亮爬上中天,街上的人流突然多了起來,裹挾著三人慢慢向前挪動。
除了成對成雙的有情人外,還有不少獨身的乾元在街上閒逛,四處偷瞄可人的坤澤,尋著機會,就千方百計的去揩把油。
很快,蕭夷光的美貌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不懷好意的乾元們像老鼠看到了燈油,瞪圓綠豆大小的鼠眼,擠著人山人海也要去搭訕。
「這位小娘子,真是美若天仙呀,不知可有婚配?」
兩人來到小攤上為羨婢挑選磨喝樂,聽到輕浮的聲音,抬眼便瞧見幾個大腹便便的乾元舔著臉湊過來,目光灼熱,幾乎要將她們的衣裳燒乾淨。
除此之外,還有三三兩兩的乾元遠遠站著,像是伺視肥羊的餓狼,虎視眈眈的盯著她們這邊。
「美人喜歡磨喝樂?我送你。」
身著綾羅綢緞的乾元,十指戴滿金扳指,摸出一角銀子扔給乾瘦的攤主,向蕭夷光獻殷勤:「美人想要哪個儘管挑,老子有的是銀子。」
這只不長眼的蒼蠅是從哪冒出來的,難道看不出朕和明月婢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雙賊眼都快長到明月婢身上了!
元禎用摺扇攔住他近前的腳步,嫌惡的扇了扇空氣:「哪裡來的臭蟲,快薰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