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怕給大單于引路,慕容乞珍恭敬的全都應下,他只負責傳達,至於大周朝的司隸校尉答不答應,這就不是他的事了。
不過慕容乞珍心裡也直犯嘀咕,大單于和王子怒髮衝冠為紅顏,看到司隸校尉送來的蕭八娘畫像和金銀財寶後,就毅然起兵攻打潼關,那蕭八娘不也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還能美成天仙?
中原使者倒是誇得天花亂墜,說這蕭八娘的美人唇比馬奶酒還要醉人,偏又生的光彩照人,尋常人在她面前都愧於直視,有的人甚至會掩面逃走,慕容乞珍聽著也心神俱醉。
他決定到長安城後,自己也要抓一個蕭氏坤澤做奴婢,好好享享中原世家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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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將天際都染成了醬紅。
密林在黯淡天光下染成了黑色,無風也無雨,這片黑林中卻突兀地竄出一群大雁。
它們悲鳴著,張大翅膀努力撲棱,卻慌不擇路,落入獵戶的圈套。
「嗖!」
元禎手中正擺弄著弩箭,見這麼多大雁飛出來,她眼疾手快地舉弩射箭,將為首的一隻肥雁給射了下來。
她不吃天上的飛禽,卻不耽誤給死士們加餐。
他們距離長安只剩一天的路程,元禎耐不過嘴饞,路過這片林子,終於讓死士去給自己找蜂蜜,只留苟柔在身邊。
「阿柔,去把大雁撿回來。」
苟柔叮囑了一聲:「殿下可別亂跑。」夾馬就沖向密林,她的馬還未進入林子半邊身子,就突然勒住,調轉馬頭跑了回來。
她神情慌張,很快一陣稀里嘩啦的咒罵聲從林中傳出。
跟在她背後的,是一男一女,兩人都是圓臉,頭戴圓頂氈帽,穿著胡袍胡靴。
郎君眼睛細長,氣的面紅耳赤,女郎的雙眉斜飛入鬢,眼睛像胡桃一樣烏黑,嘴唇嫣紅,翻領窄袖,短衣齊膝,容貌穿著英姿勃發。
她看到殘疾的元禎,明顯一怔。
來人不知是敵是友,元禎也在觀察他們,顯而易見的是,不論美醜,從他們的長相和打扮上來看,兩人都不是中原人。
潼關外的草原上,生活著羌、鮮卑、慕容等各部異族,其中除鮮卑一族以美貌著稱外,其他各族面容醜陋,關中亦不多見。
他們衣著光鮮,能光明正大的在長安郊外遊獵,想來是居住在長安的鮮卑貴族。
郎君氣急敗壞,他馬術嫻熟,片刻間已來到元禎面前,居高臨下道:「就是你這個病秧子射了我的大雁?晦氣!」
第10章
「你胡說什麼呢!」
苟柔最見不得別人嘲笑元禎的身體,她調頭而回,就是看到這倆人怒氣沖沖,怕他們對元禎不利。
眼下死士們四散去找蜂蜜,她又不會武功,只好對鮮卑郎君怒目而視,眼睛恨不得噴出火。
鮮卑郎君一點不怕地上的癱子和馬上的中庸,他步步緊逼,嚷嚷著:「我尋了整整兩日的大雁,被你射死了,你和你,必須賠我!」
元禎啞然失笑,擺出一副請教他的姿態,「這隻野雁是足下所養?」
郎君傲氣道:「不是,但是這雁我們先看到的,也是我們把它趕了出來。」
元禎貼心的點頭,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依你所言,我比旁人先看到了這位娘子,是否也能將她帶回府?」
小娘子緊緊抿著嘴唇,打量元禎的好奇眼光瞬間凌厲,仿佛要在她身上戳幾個洞。
郎君簡直氣歪了鼻子,草原有搶坤澤的傳統,只有弱者的坤澤親眷才會被搶,他的父王是鮮卑的大單于,鮮卑人少,已經被羌人搶了好幾代的坤澤了,沒想到弱得跟根草的中原人,也敢肖想拓跋家的坤澤。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郎君放下狠話,縱馬逼近,沒走兩步又猛的勒馬,一臉驚恐。虧得他馬術尚優,才不至於人從馬上掉下來。
原來元禎從毯子中取出了弩機,蓄勢待發的小箭正對準他的眉心。
十幾年前,中原的廣陵王大破鮮卑,勇敢的鮮卑騎兵如草般被弩箭收割了性命,那時他的年紀尚幼,也被他們手中的神臂弩嚇得留有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