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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芷之才不可多得,她也起了愛才之心,決定與阿舅爭一爭,就讓人取紙筆過來,以膝做案,稍一思索就寫好了封薦書。

「不瞞司馬,我家在江揚兩州也頗有家產——」

劉芷見元禎要拉攏,當即打斷她的話,也不去接她密封好的書信,義正言辭道:「我雖與貴人性情相投,但鄭將軍待我不薄,若要從軍,我也只會投奔將軍帳下。」

忠臣不事二主,元禎早有預料她的抗拒,愈發欣賞起來,「司馬多慮了,鄭大人是我的親眷,我哪裡會橫刀奪愛。只是司馬多年後再見鄭大人,恐怕會被門上人攔下,他們府中人都知我的名號,有我的書信在,賓主再受到鄭大人的起用也容易些。」

她腿腳不便,就讓苟柔轉遞薦書,要劉芷一定收下。

原來是薦書,劉芷鬆口氣,接過後就貼身放於懷中。

元禎一行人馬俊刀好,昨夜殺人又不眨眼,如此財力膽量,恐怕真是豪族出身。

但無論元禎多麼盛情相邀,實力又有多雄厚,劉芷畢竟與她相識只一日,比不得鄭大人的恩情深厚。

元禎也明白這個理,話不多說,與劉芷就此別過,命人繼續趕路。

熟悉弩箭後,元禎一時手癢,就從箭筒抽出小箭,裝入弩中,向外頭一射,動動指頭間,就命中了前頭枝梢上的麻雀。

死士們吹著口哨紛紛叫好,為了讓元禎高興,什麼百步穿楊、彈無虛發的詞都誇了出來。

元禎嘴角微翹,也快活道:「許多年不拉弓了,不過準頭還是準的。」

她從六歲就開始挽弓學箭,癱瘓後不能練武,也堅持射箭,直到最近幾年雙手連三石的弓都拉不開,才徹底息了念頭。

苟柔騎馬去將麻雀撿了回來,又讚嘆制弩人:「大娘子,劉司馬愛民如子,又通軍略,咱們就該將她勸到廣陵郡去,做個陣前將軍。」

「劉司馬是忠臣,除非阿舅歸隱或者病故,她不會更換門庭。」

元禎將麻雀身上的小箭收回箭筒,麻雀給死士拎在馬上,休息時烤著吃。她數了,桶里一共有二十支箭,用一支少一支。

苟柔痛心,扯著韁繩道:「可惜可惜。」

亂世最缺的就是忠臣,更何況劉芷除了有忠心,才智也是有的。只是因為他們來晚一步,就這麼錯過了。

元禎心滿意足地將弩箭收起來,狡黠一笑:「用不著可惜,我給她的信是寫給阿舅的,讓阿舅看了信後立馬把她打發到我這裡做事,有阿舅發話,她敢不來麼?」

————

潼關外,天蒼蒼,野茫茫。

狂風亂作,羊皮帳門被吹翻,裡頭一個三十餘歲男子從一老婦胸口拔出刀,血噴出來,不僅地上的毛氈積了一灘,連帳門都沾上幾條血痕。

老婦穿著圓領長袍,文雅的不像關外人士,她捂著胸口的血窟窿,滿眼不可思議,接著被男子踹了一腳,倒在地上時就徹底沒了呼吸。

段牙冷哼一聲,他的眼睛黑的少白的多,親手殺人後,眼睛都不眨,甚至還有閒心彎下身子用老婦的好衣裳將短刀擦乾淨。

部將慕容乞珍大步進帳:「王子,周朝的司隸校尉又派人來了,一定要面見大單于。」

王帳內有死人,他不並陌生,不過在看清地上人的臉後,慕容乞珍變了臉色:「王子,您怎麼敢將桓醫工殺了!」

段牙不屑:「殺了她又如何?」

「桓醫工是司隸校尉的親妹!是桓大人送來為大單于治病的,如今她死了,我們該怎麼騙司隸校尉打開潼關?」

段牙發怒,他的靴子釘著鐵釘,無情地狠踹桓靈媛,直到將她的臉踹得模糊不清,他才扯了把自己的鬍子,無情道:「大單于已經讓這個中原人害死了,她也該去死。」

「大單于升天的路上還缺人伺候,如果你再多嘴。」段牙冷酷的盯著慕容乞珍,活像草原上幾天沒進食的餓狼,「那就和她一起去給大單于引路。」

慕容乞珍打了個寒顫,雖然他明知,段牙王子是因為與大單于爭奪日後蕭八娘的歸屬權,對大單于起了懷恨之心,才把受傷的大單于殺死的。

桓醫工只是一個替罪羊,畢竟一個中原人暗害大單于,更能引起羌族各部的怒火。

但他什麼都不能說,只能在段牙的授意下將桓靈媛拖走埋葬。

段牙將他叫住:「你去告訴中原的使者,大單于聽說蕭氏美人多,除了蕭八娘外還有六個美麗坤澤,這些他都要,但是要把蕭八娘立刻送到王帳,不能耽擱!」

「還有,大單于是被潼關守將盧猷之射傷的,要司隸校尉將他調走,我們才好放開手腳攻關。」

「事成後,羌人只要長安城的坤澤與財寶,至於土地和乾元,就全都留給司隸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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