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溫綺羅照例來為他換藥。赫連覺予看著她熟練地處理傷口,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救我,所圖為何?」
溫綺羅手上的動作一頓,抬眸看著他,目光清澈見底:「並無所圖,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赫連覺予冷笑一聲:「舉手之勞?你救我一個來歷不明之人,又這般悉心照料,當真只是舉手之勞?」
溫綺羅放下手中的藥膏,輕輕嘆了口氣:「你既不信,我也無話可說。只是你如今身受重傷,不宜動怒,還是安心養傷吧。」
說罷,她便起身要走。赫連覺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語氣急切:「你究竟是誰?」
溫綺羅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手腕被他握得生疼。她用力想要掙脫,卻被他握得更緊。
「放手!」溫綺羅語氣冰冷。
赫連覺予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這女子的眼神,為何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他緩緩鬆開了手,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你…可否告訴我你的名字?」
溫綺羅揉著被他捏紅的手腕,「我說了,我是這礦上的東家。至於你,一個來歷不明的夏人,來我大夙境內,難道不是你的身份更為詭譎?」
赫連覺予聞言,瞳孔驟縮。
他下意識地想要掩飾,卻發現自己身處囹圄,根本無處可逃。
他咬了咬牙,強撐著道:「我…我是途徑此地的商旅,路過此地,遭遇了山匪……」
「商旅?」溫綺羅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商旅身上可會帶著刻有赫連二字的玉牌?」
赫連覺予臉色一變,他這才想起自己腰間的玉牌。他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再隱瞞下去。
可是尋常的大夙女郎,怎知那玉牌象徵著大夏皇室的身份?
溫綺羅也不逼他,只是靜靜地等著他的回答。
兩人四目相對間,石屋內一時寂靜無聲,只有赫連覺予粗重的呼吸聲在迴蕩。
良久,赫連覺予才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看向溫綺羅。「你既已知曉我的身份,又何必多此一問?」
溫綺羅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自然知道你的身份,四王爺。」
赫連覺予心中一驚,眸色微變,露出上位者的威壓之勢,「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誰,你無需知道。」溫綺羅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來我大夙境內,究竟有何目的?」
赫連覺予看著眼前不僅沒有被自己鎮住,反而氣場不弱於自己,鎮定自若的女子,突然朗聲道,「娘子身份不明,亦不知是敵是友。本王又何須回答娘子的問題?」
溫綺羅聞言,眸色深沉,果真是赫連覺予的處事風格。
「王爺有這個心思揣度他人,不如好生休養,畢竟你體內的毒,想要解開,並非易事。」說罷她轉身離去,裙裾曳地,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只留下赫連覺予一人在逼仄的石屋內,眸色陰沉。
而赫連覺予卻有一種自己的根底已經被溫綺羅看透了的失控感,更是思緒紛亂。
這女郎究竟是何方神聖?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卻又不說破,反而以退為進,讓自己更加捉摸不透。
他強撐著坐起身,胸口一陣劇痛,讓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幾日後,赫連覺予的傷勢有所好轉,可以下地走動。
他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這礦場。
礦場規模不大,礦工們雖是穿著粗布麻裳做工,可頓頓也都能見葷腥,這礦區的條件算得上優待,相比之下,他大夏百姓常年放牧,家畜都賣作銀錢,自己卻未必能捨得吃肉。
由此可見,大夙之富庶,非大夏可及。
而溫綺羅每日巡視礦場,與礦工山匠們交談,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風範,與這粗鄙的環境格格不入。
第92章 自詡為謀
一日,赫連覺予正倚在門口曬太陽,聽到幾個礦工在低聲議論。
「溫娘子真是菩薩心腸,對咱們這些苦哈哈的,比自家親人還好。」一個滿臉絡腮鬍的礦工感慨道。
「可不是嘛,聽說她還是京城來的大戶人家的娘子,也不知道怎麼就跑到這窮鄉僻壤來了。」另一個礦工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