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詩河見溫綺羅不為所動,硬著頭皮繼續說道:「二妹妹,可是還在與姐姐置氣?」
聞言,她眸光自溫詩河的臉上掃過,如同一抹輕拂而過的風,卻叫人心頭不免泛起涼意。「阿姐又何必如此說呢?昨日之事也不過是些瑣碎小事。我怎會與你置氣?」
溫詩河的臉色微僵,心底卻越發倉皇。
那雙杏眼本還能堪作京中閨秀的一張牌面,如今卻流露出幾分急不可耐的慌亂。
「二妹妹果然心胸寬大,是姐姐多慮了。只是……這世道終究看重名聲。昨日姐姐一時嘴快,若有哪句話傳揚出去,豈不妄鬧笑話?」
溫綺羅淡淡挑眉,手指隨意把玩著桌上白玉茶盞。陽光映入盞中,瓷壁投影出柔暖的紋理,襯得她的面容如同剔透的琉璃,乍看溫潤無害,卻分明藏著針尖般的利意。
「那依阿姐的意思,是昨天你我的話,已經落入他人耳中了?」
溫詩河被她問得一滯,忙不迭道:「沒……沒有,妹妹多慮了。我……我只是擔憂妹妹多慮,並無其他。」
溫綺羅故意垂下眸,將茶盞輕擱桌上,語氣柔和得不再起漣漪。
「阿姐有這份關心,綺羅自是感激的。姐姐既已為昨日失言道歉,妹妹還能如何懷恨?」
溫詩河與青玉對視一眼,心頭稍稍踏實了些。只是她們的汗濕掌心,早已將其中的虛實盡數交代。
「既如此,阿姐才能稍稍安心。今日姐姐今日前來,還有一事相求。」
溫綺羅挑眉,示意她說下去。
溫詩河觀察著溫綺羅的神色,生怕一個措辭不當再引出什麼禍患。
昨日的禍從口出,她忖度著溫綺羅必定心中不快,為免口角打草驚蛇,才同青玉一併前來。
溫詩河自知瞞不過她,目光微閃,「妹妹心思透徹,什麼都瞞不過你。我想著,此時正值春光,我們自從搬來蘭州,也未與當地的鄉紳官宦打過照面。不如近日在府中擺個賞花宴,熱鬧熱鬧,倒也可一解家中沉悶。我已寫了帖子,打算請些蘭州府的貴客來,江府和明府也在其中。我瞧著與二妹妹的關係都是極親近的。此事若有妹妹相陪,共同主事,才是錦上添花。」
溫綺羅聞言,只覺心中一陣諷刺翻湧如潮。
賞花宴?只怕邀請蘭州府權貴明家不過是個名目,真正的目的無非是將她這個庶女置於風口浪尖。
若在席間稍有風吹草動,流言四起之疾就如遠山冷霧,溺人於不覺間。
屆時,這青玉也會自詡為府中人,從旁推波助瀾,將眼下她在府里的一點威望,撕扯得粉碎。
溫詩河隨即繞到她身旁,拉起她的手,笑容親熱得幾分違和:「二妹妹若願幫襯姐姐一回,姐姐定會銘感於心。這蘭州府的名流貴胄,往後與父親俱要倚重,咱們姐妹依這關係深交起來,總歸不是壞事。」
溫綺羅眼尾輕挑,薄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姐姐既都替我想好了這些,我若推辭,豈不是不識抬舉?此事便依姐姐安排吧。」
她這句話乍一聽順從,卻繞刃鋒利,暗藏諷刺。
溫詩河怔了一下,心中不免騰起幾分狐疑。溫綺羅竟這般爽快答應,是一時風向未察,還是另有打算?
青玉從旁連忙插話補和:「要不說,這府中還是二娘子明理,顧大局。」
溫綺羅淡淡勾唇,一眼掠過二人,「既是如此,想來阿姐要籌備的事務諸多,那我就不叨擾阿姐。」言語間,已是半送客的姿態。
目送兩人出了院門,溫綺羅眼底的笑意驟然盡數褪去。
她輕輕伸出手指,於杯盞緣上輕刮幾下,聲音低低而冷:「賞花宴麼……怕是好算計。」
不過,她早知溫詩河這把刀遲早會向她揮來,只是來得比預料中更快些罷了。
她倒不急著拆穿刀鋒,反正有人急著遞上刀柄,她又何必拒之?略思索片刻,喚來清音吩咐道:「讓院子裡的這兩日都留點神。」
她端起茶盞,輕啜一口,靜如止水的臉龐上透著涼薄,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蘭州始春,院中杏花已然初綻,枝頭點點粉白掩映著新綠,拂過湖面時,碧波粼粼,倒映出連綿如畫的春色。
賞花宴就定在三日後,消息一經傳出,溫府上下忙碌了起來。溫詩河更是從早到晚地在府中穿梭,為宴會奔波張羅。
溫綺羅這三日卻顯得難得的清淨。不聞不問,仿佛宴會與她全無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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