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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與江休言是在天將明時啟程的,雞禽尚在啼鳴,路上薄霧瞑瞑。

此時的風還夾著些微涼意,吹進馬車帘子內便叫身上泛起一陣冷。

從大鄢至靖國走陸路最快也需兩日,二人輕裝從簡,只攜了車夫與三兩暗衛同行。

一路歇歇停停,待到靖國時,是隔日夜裡了。

馬車顛簸晃得人發暈,車停下時歲歲仍靠在車壁上打盹,外頭車夫掀開帘子,想出聲提醒歲歲已到達宮門前了。

江休言及時打了個噤聲的手勢,車夫意會,當即收了聲,放下帘子,候於車外。

靖國的春夜確實是不冷的,即使時有風動,這風也分外溫和。

夜中隱有蟲鳴,清輝月色靜悄悄潛入車內。

江休言注視著歲歲面頰,發現她的睫很長,像白雪地上松枝灑下的落影。

他忍不住湊上前,看得出神,想起某回於書院亭台中醉酒,睜眼瞧見她的那一瞬以為誤遇了天上仙。

她真真是生得極好看的,清麗得不染塵埃,皎皎如雪。

但下一段思緒里,江休言便又憶起自己那回拒了歲歲的生辰邀約,他恍惚明白了沈夫子常說的「人生無悔」中那個「悔」字。

只不過此刻,他是有悔的。

長睫顫了顫,歲歲忽而醒了,睜開眼時便瞧見對面人這般近的盯著自己。

一剎愣怔,江休言意識到有所逾矩,方往後退了退。

歲歲側目望向簾外月色,低低蟲鳴聲里,她問了一句:「好看麼……?」

第36章

風拂來時清和柔軟,是在靖國的夜晚才會有的和風,而歲歲鬢角的髮絲揚起,半掩著眼眸。

她仍是在看月的,清輝與眸光共映,透淨得宛如一壇純釀,卻又實實在在地用餘光觀察了江休言上千次,看見他如何啟唇又抿唇,看見他數次的欲言又止。

歲歲倏而笑了,道:「我是說,今晚的月色,好看麼?」

江休言緩緩眨了眨眸,目光游移,順著歲歲那道清透視線望向簾外。

原來,她方才以為自己是在看月嗎?

「嗯,明天才是十五,」月至十五滿,而江休言淡淡道:「但我更喜歡這時的月色。」

宮門口忽有一盞明燈緩緩移來,從夜色沉沉中走出一宦者。

宦者尖聲問:「何人駐車於城門前?」

歲歲放下帘子,後知後覺他們早已到目的地了,她再看了眼江休言,一時心裡剔透。

路途奔波,他本可以回宮洗沐歇下,褪去風塵,卻為了不驚醒自己,又在這夜色中捱了許久。

江休言這時下車來,朝宦者道:「曾垂元,你何時守起城門來了?」

此刻夜幕濃重,隔著數丈遠的距離,其實是不大看得清來人的臉的,但主僕二人都對彼此的聲音太過熟悉了。

這名叫曾垂元的宦者聞見此聲幾乎是丟了手中明燈,眼裡滾出一滴老淚來,小跑著上前幾欲擁住江休言,但又觀察四周,見有車夫及侍衛在,才堪堪急停了腳步,上上下下仔細瞧著江休言這段時日的變化,又一手握住江休言的腕,一手抹了把老淚。

曾垂元:「殿下,你一聲不吭便去了大鄢,也不曾知會老奴,老奴實在是思念過度,便日日駐守城門,盼殿下歸來。」

江休言似是習慣了曾垂元這過分殷切的態度,不聲不響將他的手從自己腕上擰下來,回身行於馬車,去接歲歲。

實則歲歲已是掀簾將要下來了,用不著人扶,何況她於馬車上睡了許久,應是要比江休言更來得清醒些。

可那隻手伸來,她遲疑片刻,又覺無需忸怩於這般小節當中,到底還是搭上手虛虛扶了一下。

曾垂元探著頭一步一步好奇跟來,問道:「殿下,這位是?」

江休言:「大鄢懷初郡主。」

曾垂元忙揖身道:「哎呀,老奴失禮了,參見郡主。」

他如是說,卻不似旁的下人般低眉順眼,一道目光在江休言與歲歲之間游移著,爾後掩袖竊笑起來。

江休言輕微瞪了一眼曾垂元,知他心中猜著什麼,便道:「我欲推行新政,還需先於本國試行,懷初郡主來是奉鄢帝之命督查,別無他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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