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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雪吐吐舌頭,收斂了幾分。

待回宮後,歲歲開始覺得腦袋暈脹,鼻子裡似蓄了棉花一樣堵,果不其然是染上風寒了,請了太醫過來開過藥方,便在塌上臥著,整個人如同躺在棉花上,四肢了無力氣,只有眼皮還在一張一合掐著架,昏昏沉沉間,人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醒來已是戌時,殿內燃著紅羅炭,門窗被下人關得嚴實,生怕漏了寒氣進來,炭火熏的滿屋乾燥,平白升起一股壓抑沉悶來。

今夜月色清盈,歲歲打開窗戶,淌了一地的月華如水進來,天上漆黑如墨,地面卻是白雪茫茫,仿佛把世間劃了個黑白分明。

夜色里偶有一陣鞋履踏在雪地上的聲音,沙沙作響,由遠及近,沉重而急促。

這一路來的寢宮皆是門窗緊閉,獨歲歲這一間半開著窗,來人沒有猶豫,當即縱身躍入房中。

歲歲微驚,回眸看向來人,四目相對間,兩人不由得皆是一愣。

他此刻比白日裡多了一絲狼狽,發間摻了幾點白雪,半張臉裹在血珠之下,觸目驚心,白袍袖口裡亦有鮮血自臂間汩汩流淌而下,室內漸漸瀰漫起一股血腥味,血腥之餘,還有幾分梨花釀的醇香。

漆黑沉寂的夜裡,一切都顯得分外濃烈,血味、酒味、以及他灼灼雙眸里跳動著的烈焰。

他定定望著歲歲,分明是仰視的視角,卻不卑不亢。

歲歲來不及多想其他,迅速關了窗戶,月色被隔絕在外,只有一盞微弱的燭火在跳動著,長睫在她眼下灑下淺長的倒影,她輕聲問:「有人要殺你?」

微光里,她看不清沈年的神色,但也能大抵猜到今晚所發生的事,青山書院離皇宮很近,若非有人要置他於死地,他不會擅闖皇宮,現又如此唐突地躲進鳳陽宮來。

沈年喘著粗重的呼吸,手扶著燭台強行讓自己站直了身,朝歲歲一揖:「草民私闖皇宮犯下死罪,任憑公主處置。」

他眉頭冷硬,眸底風雨如晦,語氣卻極輕極淡。

歲歲取來乾淨帕子遞給沈年,以作包紮傷口之用,道:「沈夫子乃一代大儒,沈公子亦是品性端潔之人,今夜之舉想必是迫不得已,我恕你無罪。」

「宮裡的人都這樣圓滑嗎?」沈年盯著手裡潔白的帕子,一股梅香自帕間躥入鼻息,他問:「還是只有你如此?」

「也許世間的人都如此。」歲歲說。

她自小於宮中長大,不論是宮人還是純妃,皆教她禮儀容止穩重端莊,處世之道隱忍圓滑,半點不出差池,人被磨得和光滑的珍珠一樣,表面上玲瓏剔透,其實心裡頭的稜角早就碎成了粉末。

爐子裡的炭燃盡了,一點寒意湧上來,沈年的眸子卻灼熱如火,他用帕子纏在臂間,堵住血,說:「我便不是。」

四周死寂,靜得能聽見屋外大雪壓斷梅枝的聲音,這場對話像是走進了死胡同里,歲歲繞不出去,沈年一個勁地往南牆上撞,誰也說服不了誰。

半晌,歲歲朝屋外喊道:「嘆川。」

立即有一道尖尖細細的聲音回道:「奴才在。」

沈年明眸微縮,看向歲歲,神情上已是赴死之豁然。

卻聽歲歲又道:「送一件你乾淨的換洗衣服進來。」頓了頓,又補一句:「閉著眼送。」

不多時,一個身形同沈年相近的宦者戰戰兢兢抱著青色宦服進來,雙眼緊閉,不辨方向,竟對著火爐作了一揖:「殿下,可還有別的吩咐?」

歲歲:「倘日後有人問起今夜之事,你當如何?」

那叫嘆川的奴才是個機靈的,一聽聲音便知拜錯了方向,旋即緩緩挪到歲歲跟前,施了個跪拜大禮:「奴才今夜從未進過殿下的寢宮,至於奴才的這件宦服,是奴才自己穿破扔了。」

歲歲滿意點頭,接過宦服,道:「出去吧。」

嘆川轉過身,冷不防撞在了身後的柱子上,歲歲出聲提醒:「門在右邊」,這才磕磕絆絆地退出了寢宮。

沈年身上這件白袍著實扎眼,她讓他換上宦服後,又遣散了門外所有婢侍,掩其出宮。

京都的冬夜一向寒凍,剛出鳳陽宮,歲歲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夜風鑽進衣領里,灌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沈年回頭看向她,眉頭微蹙,恍惚間有一剎,歲歲瞥見他眸中閃過一瞬擔憂,但聽他說:「公主回去吧,不必再送。」

可觀他臂上血流不止,面色蒼白,歲歲著實放心不下,依是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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