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牌上克倫勞德的形象正在褪色,「掠奪」的權能已隨出局者消散。
而此刻,第五張「皇帝牌」開始發生變化。
似乎都連先知神都未曾預料,亞瑟蘭會將當初那局遊戲裡的皇帝牌兌現成真正的皇冠,親手為她戴上。
荒誕的奇蹟發生了,傻瓜牌的牌面竟也正在流轉金光……
第60章 晚安,埃利斯她要完成的不再僅僅是一……
林頓施泰因弒父殺兄,獨占王座,這場被世人稱作「血色政變」的宮廷劇變,終結了延續三百年的施泰因王朝直系血脈。
後來,林頓又不顧眾臣反對,力排眾議,強行迎娶了弗格爾帝國那位仍在服喪的卡瑟琳皇后。
這舉措讓整個克羅琅帝國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動。
所有人都在高頌這位名叫卡瑟琳考特尼的女子幸之又幸,能從亡國皇后一躍成為新君的新寵。殊不知在那金碧輝煌的宮殿深處,這位可憐的皇后早已淪為籠中的金絲雀。
深宮內。
女傭敲開寢殿的大門,將手中的溫湯一遞,語氣不太友善地說道:「卡瑟琳殿下,王命您親自呈過去。」
窗邊那道纖細的身影紋絲未動。
「您聽見了嗎?」女傭又揚起聲音催促。
見卡瑟琳不出聲,女傭沒好氣地將端盤放在一邊,臨走時又催了一句:「別又惹王不高興了。」
直到腳步聲消失在長廊盡頭,卡瑟琳才眨眨眼睛,窗外的麻雀正低頭啄食著窗隙里被她精心掰碎投放進去的麵包屑,她伸出指尖輕輕撫摸麻雀的腦袋,經過幾日的相處,這隻野生的小生靈已經對她不怎麼怕生。
夏季,正是鈴蘭花恣意盛放的季節,林頓說這種純白色的花與她的氣質相配,所以在她的房間外養了成片,甜膩的香氣滲進窗欄,纏繞在她的枕畔、發間,甚至滲入夜晚的每一個夢境,恍惚間,卡瑟琳竟也覺得自己成了它們中的一支,在熱風中簌簌顫動。
麻雀填飽肚子後,眷戀似地蹭了蹭她的指腹,隨後扑打起翅膀飛走了。
卡瑟琳的視線轉而移向自己映在窗玻璃上的倒影——
這張無比熟悉又陌生的臉,她整整用了十年,久到連她自己都已經忘記,這張臉皮下原本是怎樣的輪廓。
自從她被林頓帶回來後,他就把她囚禁在房間裡,實施他慢熱的報復。
卡瑟琳忽然想起被林頓帶回王宮的那一天,那個男人掐著她的下巴在眾目睽睽之下宣告她的歸屬,在所有人鄙夷、譏諷、憤怒的目光中,她簡直無地自容。
因為她對克倫勞德動了真心,這一點刺激到了他,之後的每一天他都會變著花樣地報復自己。
就比如現在,讓她代替女傭做一些事,親自去服侍他。
卡瑟琳看向那碗擺在桌上的溫湯。
…
「等弗格爾的殘黨清理完畢,拉斐內中將會率領鐵騎沿西境水路疾行,三日內必能與我們合兵,如果要開戰,還有一條密道直通克羅琅王廷的牢獄,毗鄰王廷,只要能突破防線,就能占領王宮。」
泰特拿著地圖匯報著,眼神瞄了瞄前面面無表情的亞瑟蘭。
芙麗婭「嘖」了一聲,甩了甩手,沒能甩開和她十指相扣的某人。
「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聽?」她咬牙問道。
「我聽了。」亞瑟蘭抬眸,語氣平靜,眼底卻浮現一絲無辜。
芙麗婭瞪著他那副委屈的神情,胸口一陣鬱結。
「要不我先出去吧。」
泰特尷尬地輕咳兩聲,識趣地收起地圖,默默退出了會議廳。
他們的王完全是瘋掉了。
雖然泰特也在弗格爾政變那件事後對這位芙麗婭小姐的初印象大改觀,但他也對他們的王……
算了,還是閉嘴為妙。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得去和我的哥哥匯合。」
芙麗婭斬釘截鐵地抽回手,擰緊眉頭,聲音里壓著火氣:「你能不能不要感情用事?」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她忘了這個傻瓜完全對政務不感興趣,如果不是因為她,亞瑟蘭根本不會接下那枚金戒,還被捲入這場紛爭。
她當然明白亞瑟蘭的憂慮,可密道人多反而危險。芙麗婭咬了咬唇,目光不自覺軟了下來。
亞瑟蘭在她面前完全就是一隻溫順的綿羊,任由牧羊人的擺布。
如果讓那些曾經那些被他追殺過的仇敵知道,絕對會恨得牙痒痒。
畢竟誰能想到這樣一個殺伐果決的男人,此刻竟乖順地垂著眼睛,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