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把那位挑剔難伺候的貴族少爺甩出去了!
直到列維離開後,芙麗婭還是一臉懵。
她看著眼前的這頂帳篷沒有動作,然後聽見「嘩啦」一聲,帳簾被人撩開,露出的一顆腦袋在看到她時也頓時僵在原地。
費爾南盯著她,惺忪的睡眼眨巴兩下,目光落到她手裡拿著的羊奶酪和黑麵包。
還未等她開口,手中的食物已被閃電般的速度奪走。那人鑽進營帳,將厚重的帳簾重重甩在芙麗婭面前。隔著帆布,傳來慵懶又理所當然的聲音:「謝了。」
到現在為止,芙麗婭被這一個兩個無禮的士兵搞得快要壓制不住脾氣,隨隨便便支配她還像個貨物一樣拋來拋去,拉斐內難道沒有好好整治過軍隊的紀律嗎?
可她想想自己已經不再是以前有點不爽就可以當場報復回去的大小姐了,只能強忍。
她一把掀開面前的軍帳,看見悠閒躺在最裡面嘎巴嘎巴嚼著黑麵包的灰發少年:「喂,你知道拉斐內中將的營帳在哪兒嗎?」
「不知道,你不是跟我住一塊兒嗎?」
「哈???」
費爾南隨意地拍了拍手,背對著她重新躺下,他懶洋洋的語調裹著困意飄來:「你不是我的扈從嗎?」
芙麗婭瞪著他,深吸一口氣,強忍住一巴掌甩他臉上的衝動:「那你知道怎麼樣才能見到中將嗎?」
回應她的只有逐漸規律的綿長呼嚕聲。
……
他睡了?
他竟然就這樣秒睡了?!
芙麗婭有點兒抓狂,她拋下手裡的物資,轉身鑽出營帳,張望一圈,只能隨便拽住路過的士兵詢問。
可他們的答案無一不是,不知道、沒聽說。
在這片曠地上,光是新兵的營帳就有一模一樣的幾百個,更別說其他的軍帳,她總不可能一個一個去掀開找人,一定會被人當成找茬的刺頭揍死。
難不成只能照費爾南說的那樣,靠立軍功晉升到步兵嗎?那估計得到明年,她早就在這兒躲不住了。
芙麗婭並不想給拉斐內帶來麻煩,所以只能低調地走一步看一步。
有人在她肩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芙麗婭轉過身,看到一張笑盈盈的臉。
「嘿,你是那傢伙的扈從嗎?」少年指了指費爾南的軍帳方向。
芙麗婭猶豫著點了點頭。
少年當即露出一個驚悚的表情:「天啊,那你可真不容易,你知道他的來歷嗎?」
「他可是蘭開斯特家族的少爺,沒人願意負責照顧他,你竟然這麼有勇氣?」
芙麗婭沉默了,蘭開斯特家族她有印象,現任家主作為開國元勛,名字至今仍在帝國史冊上熠熠生輝,因手握部分軍權,現在被封授為公爵。
蘭開斯特家族龐大、支脈複雜,不過年輕一代的孩子幾乎都是女性,只有一名男丁,聽說還是個紈絝,論治國理政、領軍作戰,連他姐姐們的衣角都趕不上,蘭開斯特老家主因此愁於繼承之位。
以前芙麗婭和蘭開斯特家族的小姐們打過交道,不過鬧得並不愉快,如今她卻淪為她們弟弟的扈從,還真是荒謬。
少年又給自己科普了一遍,芙麗婭忍不住反駁:「那為什麼不讓他的姐姐們做繼承者?」
她的想法很簡單,能力傑出的女性同樣有資格做掌權者,但現實是,沒有人會理解女性的不公境遇、認同她的想法。
「你在開玩笑嗎?」
眼前這個少年見鬼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們的思想仍然囹圄在封建的框架之下。
「所以啊!他才被他老爹拎到這裡來磨練磨練脾性,可你想想、他可是蘭開斯特家族唯一一個少爺,他要是在這裡出了什麼差池,蘭開斯特家族第一個發難的是誰?是你啊!」少年忌憚地望了一眼費爾南的軍帳。
芙麗婭想起剛才那個身穿軍裝把她推給費爾南的列維,忽然明白了他打的什麼主意,他大概是覺得自己身體瘦弱,就算被弄死也對軍隊沒什麼損失……
戰場上本就是弱肉強食、毫無情感邏輯可言的地方。
芙麗婭默了默,道:「你好像知道很多。」
少年拍了拍胸脯驕傲地說:「當然!我可是消息通!」
其實就是個碎嘴子的話癆。
芙麗婭心裡吐槽,還是抱著點期望問了他關於拉斐內的事。
「額……這個,」少年表情變得有些犯難,他壓低聲音,警惕地瞥了眼四周:「皇帝陛下因那件事大發雷霆,中將被派去最前線遠征了。具體位置我真不清楚,總之中將不在營地里,但聽說是去平叛......不過應該快回來了,最晚一兩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