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混混而已，實在不值得她浪費多餘的精力。
林雲清轉身離開。
這幾人明顯都是潑皮無賴，她便也省了勸誡的心思，教訓完便罷了。
她今日還有要事。
林雲清提起裙擺，小心地繞過幾個髒東西，往前走去。
小巷另一端，一個極為高大的身影探出頭，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賀雲樓，林雲清步入雅間。
張伯山轉頭看到林雲清，瞳孔驟縮，眉毛擰起，頓時嚴肅起來：「你怎麼……」
「我如何？」林雲清笑了笑，攤開手。
心中卻暗暗道出：張公子可還滿意你看到的？
張伯山臉都綠了。
他在意的是林雲清的髮髻。她今日，竟梳了婦人髮髻。
難道昨日回去二人……不！這怎麼可能？！
林雲清畢竟是和他做過一年的夫妻，此時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她也並沒想解釋，淡淡笑了笑，直接落座了。
張伯山簡直要瘋了，看著林雲清這副樣子，眼睛都紅了，腦中已經幻想了好幾種情景，他扭過頭去，忍耐片刻，還是抿唇坐在了林雲清旁邊。
「雲清，」張伯山眼睛赤紅，「你跟我走吧！」
林雲清險些一口茶嗆到自己，掩唇順了順氣，方扭頭看向他。
「你又發什麼瘋？」
「我是瘋了，」張伯山冷笑一聲，「那人情急至此！我如何能不瘋？！」
他險些將一口牙咬碎，額頭青筋暴起，恨聲道：「他若真心愛重你，便不至於未合庚貼便倉皇……總之，此人下作！不堪託付！」
林雲清垂下眼睫，此話聽來，心中竟覺得有些想笑。
她不由得被這番話勾起回憶，又想起上一世……張伯山負氣下，與自己的丫鬟無媒苟合。
當時她便起了和離的心思，好成全二人。
可張伯山不僅沒有同意，還將人活活打死了。
不僅輕諾，還草菅人命，這一回，便讓她徹底死了心。
張伯山眼下的氣惱，究竟是氣她不被愛重？
還是……在氣行周公之禮之人不是自己呢？
林雲清沒想著解釋，她從不在意這些清白之說。
說到底，她還是怨的。
怨他上一世的所作所為。
以至於到了如今，還會忍不住對他冷言相向。
「我的事，不勞你費心。」林雲清給自己倒了杯茶，表情淡淡，不想再費唇舌。
她想起今日目的，嘆了口氣，「人你見了，何日動身離開？」
張伯山聽見林雲清冷冰冰的話語，心中一痛，眼神黯然。
怎麼會這樣？
他總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我還有事沒做完，暫時不能走。」張伯山垂下眼睫，壓住眼底猩紅，語氣頗有些失落，「你放心，我不會妨礙你。」
第45章 薰香
他來莫停鎮能有什麼事？竟從未聽他說起過。
林雲清詫異地看向張伯山。
所以上一世，張伯山也是有私事才來莫停鎮的嗎？
究竟是什麼事？竟然能一直瞞著她。
抬眼間，張伯山神情已然平靜下來了，儘管眼中還有些不甘神色，忍耐片刻，還是殷勤地給林雲清燙了燙碗筷，只是抿著唇，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剛剛便想說了，」林雲清卻皺起眉，「你今日熏的什麼香？如此嗆人？」
張伯山手一頓，抬臉露出個無奈神色，眼神卻有些寵溺：「難為你還能發現我熏了香。」
他何止熏了香。
還換了全套的衣袍，珍貴的玉飾，精緻的發冠，甚至還細緻地敷了面。
林雲清其實發現了他的盛裝打扮。
當一個人花團錦簇地出現在你面前，想不注意也很難。
不過這薰香……實在有些熏過了，嗆人。
林雲清從小便跟著師傅，一直糙養。
後來終於有了點姑娘家的模樣，卻又因著常年出任務，身上不用任何有強烈味道的東西。
這個習慣，魏策也有。
一教之主，竟不學那些王公貴卿點些薰香附庸風雅，她懷疑過，如今的發現，或許能證明魏策的身份大有來頭。
林雲清這樣想著，聞著嗆人的香，頗有些嫌棄，便坐得離張伯山遠了些。
張伯山頓了頓，又將凳子挪近林雲清。
不僅坐近了，還拿起筷子殷勤地為林雲清布菜。
幾聲叩門輕響，雅間門扉被打開，店小二躬身端著一壺酒走了進來，抱著酒對林雲清和張伯山行禮道：「二位貴客，這是蜜瓜釀，莫停鎮的特色，小店附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