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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雁浦抱袖而立,肅然不語。

范汝暉看著他,臉上突然浮現一抹古怪笑容,他拿起那捲信箋。

抬手置於燭火之上。

夏雁浦目露震驚,「你……」

「我今日前來,是私人身份。沒穿金吾衛的皮,我和相公並無不同,也有不甘,也有怨氣。」范汝暉道,「我鎮日跟隨陛下身側,所見所聞比相公只多不少,所思所想也是不能為外人道。」

夏雁浦將信將疑,「將軍之意……」

「牝雞司晨,惟家之索。大梁晝夜顛倒多年,也該有人出面匡正了。」

室中燈火搖曳,照得范汝暉有些面目模糊。他拾起一隻空杯,倒滿清釀,一隻手捏住遞給夏雁浦。

夏雁浦接在手中,「將軍位極人臣,又得陛下愛重,出入宮闈如無物……何故冒此風險。」

范汝暉拈動手指,道:「良禽擇木而棲,我也不想一生做一個攀附裙帶之人。再說,相公的密謀,不是正要一個直達皇帝身邊的近身之人嗎?」

他走向夏雁浦,整個人遠離燈光,被影子籠罩。漆漆黑影如一隻巨大飛燕,其羽差池,蠱惑人心般徐徐搧動。范汝暉低聲道:「據我所知,相公和諸公直接意見相左。他們想要推蕭恆上位,相公卻是一心牽掛正統之人。」

范汝暉眼含幽光,微笑道:「這樣,我願助相公一臂之力。」

「將軍之意……」

「相公寤寐所思,不就是當年的公子檀兄弟嗎?」范汝暉道,「哥哥我的確沒有音頻,但因緣際會,確實有弟弟的消息。」

夏雁浦渾身一顫,急聲道:「建安侯?建安侯不是早被張彤衷殺害了嗎?」

范汝暉笑道:「這才叫吉人自有天相。張彤衷的確動了手,但這位小殿下並沒有死。」

夏雁浦捉住他手臂,「殿下如今身在何處,是否安全?將軍又是如何找到的他?」

范汝暉拍拍他雙手,安撫道:「相公放心,殿下一切安好。過幾日,我便請殿下與相公相見。」

夏雁浦大喜過望,目中已含淚意,「好、好,上天見憐,宗廟有繼,臣雖死瞑目矣!」

范汝暉看他一會,「下一步,相公準備怎麼辦?」

「自然是迎回殿下,承繼大統!」

「的確是個好主意。」范汝暉道,「但其餘諸公肯答應嗎?如今振臂一呼天下歸順的蕭重光蕭將軍,又肯答應嗎?」

夏雁浦嘴唇一張,終究說不出什麼。

范汝暉嘆息道:「夏公如今要迎回建安侯殿下,只怕才會叫殿下成為一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蕭恆不缺民心不缺兵力,最缺的就是一個正統身份,他若得知建安侯存活於世——夏公,真不怕他暗下毒手?」

夏雁浦深深呼吸幾下,問:「將軍有何見教?」

范汝暉笑道:「如果沒有蕭恆,殿下就是名正言順的新主。到時候順勢登位,誰又敢說一個不字。」

「依將軍之意……」

范汝暉走回案邊,又倒一杯清釀,手指輕輕一翻。

清液洇地,浮動桂花香。

夏雁浦雙手微微顫抖,胸口起伏几下,方道:「蕭恆驍勇,麾下儘是虎狼,在下如今賦閒在家,有何兵力與他相爭?」

「兵力難達,刺客可未必。」范汝暉道,「夏公應當聽說過,當年為了護衛公子檀兄弟,他的門客創建了一支暗衛。」

「影子。」夏雁浦喃喃。

范汝暉緩緩一笑,將空掉的杯盞放在他手心,「人和已齊,就看夏公敢不敢冒此大不韙,為殿下奮力一爭了。」

***

這時節還沒有新下的果子,但宮中有冰室,湃了好些梨子李子,如今便拿出來取用。蕭伯如如今不能食用寒涼,便製成梨膏李膏,隔水溫熱過奉過去。

黃參捧盅到殿門,秋童正守著,見他來笑道:「師父怎麼親自做這活兒。」

他要搭手,黃參卻一避,道:「你守著門——陛下午睡醒了麼?」

秋童道:「醒了,孟滄州正陪著說話。」

黃參點點頭,提步入內。

殿中錦簾打落,紗簾曳地,珠簾低垂,黃參穿梭入內,如剝開這錦繡世界的層層皮肉。孟蘅坐在腔子深處,和蕭伯如一起處於大梁宮室心臟的位置。

她今日未著官服,穿一件霽色褙子,用一支白玉梳挽著髮髻,正將手爐遞給蕭伯如:「什麼時候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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