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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紉蕙道:「潮州。」

他微微一笑:「別這麼看著我,丹竹,我沒有騙你的必要。蕭重光已死,潮州群龍無首,需要有人主持大局。」

岑知簡道:「秦少公還在。」

呂紉蕙笑道:「一南蠻豎子耳。重光一死,他庇護已失,繼續僭居中原,眾矢之的而已。他不是蠢人。」

岑知簡有些好笑,「原來是坐觀虎鬥,要去收眼前之利了。但人心易散難聚,就算蕭將軍劫糧之事為真,他對潮州也是有深恩厚義。要收服一個追隨過蕭重光的潮州,若非聖人再世,簡直白日說夢。」

他刻意以言辭挑釁,呂紉蕙卻不怒反笑:「倘若我手中,果有一位聖人的子弟呢?」

潮州內亂的開端,最初的那個流言,重光偽造的身份。呂紉蕙將食匣關好,聲音輕輕,在岑知簡耳中卻猶如驚雷。

「建安侯,蕭衡。」

馬車似乎經過水塘,車身響起譁然水浪聲。岑知簡感覺車中潮得透不過氣,緊著嗓子喊道:「建安侯已死!」

「建安侯真的死了嗎?」岑知簡對上呂紉蕙的眼睛,在昏暗車廂中,他的眼珠呈一種半透明的球體狀態,有些駭人。

岑知簡聽到自己說:「崔如忌之死的真相天下皆知!建安侯早已死於張彤衷之手,不然并州案何以慘痛如此?」

「那的確是建安侯,但是一個知情人自以為的建安侯。就像你剛剛說的,三娘本該活下去,因為她的希望還在,你——岑知簡還活著。」

話到此處,呂紉蕙沖他莞然一笑,似乎要向他詢問答案:

「岑知簡,真的還活著嗎?」

第327章 九十三 蕭衡

岑淵掀開另一幅車簾,露出馬車角落裡岑松岩閉目端坐的身影。

岑淵向他微微躬身,放下帘子從旁坐下,道:「只怕這位給養廢了,事到臨頭擔不起重任。」

岑松岩睜開眼睛,「讓他少小隱遁入山,除了加以保護外,還有磨鍊心性之故。再則,觀音手絕非常人能受,他能強忍這些年歲,性格足夠堅韌。」

岑淵嗤道:「我怎麼聽說,他擅用五石散止痛?」

岑松岩並無不豫,「五石散本是神仙家之物,實屬藥石。能以此對症,也是他的本事。」

岑淵鼻中出股氣,不語。

「我曉得你憂慮什麼。但如今三娘已逝,他人世間最後一縷親緣已然斷盡,不受有情困擾,方能成就大事。太上忘情,正當如此。」提及那個端莊恭謹的女人,岑松岩忍不住嘆息,「三娘未能撫育親生子,是我岑氏一門之過。但能將丹竹教誨成人,也是她的一樁善果。就連呂君芳,雖中有離間,到底也是善始善終。」

車頂響起噼啪敲打聲,積蓄多久的雨終於在離開華州境後下下來。岑淵默然許久,似乎有些嘲弄:「如此善果,如此善終。」

***

雨聲雷鳴里,岑知簡聽到一個荒誕至極的故事。

靈帝執政末年,公子檀遠黜,群雄揭竿而起,天下大亂。肅帝以拱衛公子檀的名義入主長安,將靈帝子嗣屠戮殆盡,再推罪到其他逆黨頭上。但公子檀身為皇位真正的眾望所歸者,仍不明下落,肅帝決意一力剷除,自然,包括他攜帶出京、尚在襁褓的幼弟建安侯蕭衡。

只是此處,有一個少為人知的秘密。

呂紉蕙撫摸那隻很有年歲的食匣,像撫摸一隻保養得宜的手面,「公子並沒有將建安侯帶在身邊。他四散消息,只為了幼弟安全故布疑兵。建安侯依舊留在京中,託付在他最信得過的人身邊。」

他抬頭看向岑知簡,「教誨他二十年的老師,你德高望重的祖父,岑玉正。而岑玉正公正是影子的首創者,之一。」

窗外雨光自釘窗木板的縫隙透入,在岑知簡臉上割出無數細小傷口。呂紉蕙的聲音隨雨聲沖刷忽遠忽近:「公子早慧,曾深受靈帝寵信,十三歲即當殿議政,又雅涵德博,文武無不信服。後宮忌憚,多有行刺。玉正公晝夜憂思,在民間廣招能人異士,以護持公子。但當時的影子再悍勇,也不過匹夫之身,尚未將公子護送至安全之地,便已折損殆盡。而公子仁孝,不肯徵募軍隊行不義事。如此,要保證公子安全,必須有一支非人之軍、非人之師。」

岑知簡深吸口氣:「所以,你們弄了觀音手,毒害了這麼多苦命的孩子。」

「這是後來的事了。」呂紉蕙道,「除玉正公之外,影子還有一位開創者,就是當時已做肅帝幕僚、將做永王之師的,我那位可嘆的兄長。但少有人知,他也是公子檀詩書相交多年的密友。岑淵舉證的那些兵器圖紙也並非作假,的確是他為影子設計的。兄長才學淵博,雖是文士,但早年曾在軍中參謀,廣識兵刃。他所繪的兵器圖,大部分在改良過後的確投入使用,很有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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