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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知簡撐住棺槨,緩緩點頭。

片刻寂靜。

岑知簡看著炭盆中火焰,焰舌突然嘶動一下,緊接著他聽到一陣腳步上前。

岑知簡當即轉頭,看到一個中年婦人滄桑垂淚的臉。

一見他,婦人立刻撲在地上淚如雨下,「郎君,你可算回來了!」

岑知簡仔細辨認她的臉,「你是……」

「妾是福娘,」婦人哭道,「妾是你母親的貼身侍婢,每年三娘子在二月十五你生辰那天上山給你送面,都是妾陪在身邊。郎君吃麵,妾和娘子就用干桂花和蜜給郎君做壽團,就在那棵老松樹底下的石桌子上。郎君還記得妾嗎?」

岑知簡從記憶漩渦里搜捕到母親身旁那個身穿彩衣的婦人,嘴唇顫了顫:「阿姨。」

福娘捧住他雙手,淚水漣漣,「郎君,你這兩年怎麼也不往家裡寫信?娘子晝也盼夜也盼,多害怕你有個萬一,後來皇帝流放你的聖旨一下,娘子哭壞了眼睛也哭壞了身子,就此一病不起了。」

岑知簡搖頭哭道:「我只以為會遺禍家中,不敢寫信,卻不料母親為我心肝悲摧。是我不孝,是我不孝啊!」

他嗓子本就不好,一哭起來如同破鍾,簡直有泣血之意。福娘忙抱住他,岑知簡抓緊她的手,字音已經粘滯模糊:「阿姨,我娘究竟是怎麼死的?求求你告訴我,不然我雖死不能瞑目……我求你!」

岑松岩也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照實說,我們自會做主。」

福娘軟在地上,低聲哭道:「娘子身體一直不好,後來又害了驚厥之症,絕對不能大悲大怒。這幾日呂家舅爺前來探病,娘子久不見兄長,便留客在府。前日夜裡……我聽見大舅爺和娘子起了好大一番爭吵,第二天清早……娘子便過身了。」

岑知簡渾身一震,他持住福娘手腕,聲音因急迫而嘶啞扭曲:「你確定……你沒有聽錯嗎?」

福娘泣道:「妾送舅爺進去的,哪裡能聽錯?」

岑知簡身體一晃,被梅道然從身後扶住。岑松岩忙要人扶他坐下,追問道:「他們說了什麼?」

福娘哽咽:「娘子最忌僕婢窺探主人事,妾等退去院中,不曾聽清,只約莫聽到娘子提到……積雲寺。言辭激烈處,似乎與郎君相關。」

梅道然發現,她吐出那個地名之後,岑知簡本當不會再顫抖的身體突然搐動一下。靈堂里所有人的神情驟然古怪起來。

福娘從袖中抽出一物,奉到岑知簡手中,「這是妾整理娘子遺物時從枕函中發現的。舅爺位高權重,又親身在此,妾不敢聲張。幸得郎君歸來,妾才敢向使君投報。」

岑知簡屏住呼吸,打開那張發皺的宣紙,看到其上母親的親筆。

泣血漣如的八個大字。

我不負兄,兄何負我。

……

大顆大顆眼淚掉出眼眶,將墨跡洇得模糊。岑知簡垂頭,雙手將紙箋抓皺。

他明白了。

第323章 八十九 傷痕

世人皆知岑知簡七歲一場大病,鮮有人知是中毒。就算個別人知道,也無人知曉其中緣故。

當年岑知簡隨族人入積雲寺敬香,眾人日暮回府,卻發現他失去行蹤。直到深夜,岑知簡才被在禪房找到,人已痛昏過去,後背一片鮮血淋漓。

那道傷口因何而來,家裡人都以為是歹人劫持之故,直到宮中太醫前來診脈,驚奇發現,岑知簡竟被種入一種蠱毒。

岑氏多少是名門望族,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又是什麼人能這樣手眼通天?

岑老太公為保證岑知簡安全,便將他帶入山中隱居。不得不說,岑知簡的確極有慧根。他身上的蠱毒連太醫都束手無策,斷言他難過二十之數,岑知簡卻翻閱典籍經卷,遍查醫書藥典,自行煉丹配藥,方找到一個以毒攻毒的法子。這法子叫他活過二十歲。

真正的解藥方子,他遍翻古籍,的確摸索出頭緒。但只發現藥引是什麼東西之後,就被岑知簡堅決棄用。如此傷天害理之物,岑知簡本以為會不聞於世。

直到皇帝藉口七寶樓焚毀一事貶謫岑知簡後,船行華州的雨夜,岑知簡遇到一行人。

為首者摘下斗笠,露出一張陰鷙柔和的臉。

卓鳳雄拔出彎刀拋了個個,溫聲笑道:「恭候了,岑郎。」

岑知簡雖是山人卻非愚人,對影子有所耳聞,自然也辨別出眼前人的身份。從對方言語之中,他聽出是岑氏門下出身的宗戴將他行蹤泄露。接下來,卓鳳雄要求他配製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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