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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灼心裡明白,這是處罰,也是服眾。潮州營和銀環眾人不可能創建什麼深情厚誼,蕭恆能做的,就是讓他們在這一戰中擰成一股繩。

秦灼眉頭未舒,「你罰銀環,她不會心懷怨懟?」

蕭恆緩緩搖頭,「她有更重要的事。」

秦灼也只好笑笑,「行,既然你主意已定,我就不多置喙了。」

蕭恆把剝出來的橙子遞給他,秦灼接在手裡,又擱在一邊。蕭恆便去握他的手。秦灼看著他握住自己的五根指頭,感受到他的老繭和毛喇喇的傷口,輕輕嘆道:「出去照顧好自己。」

蕭恆應一聲,將他握緊,「我快去快回。」

「今兒晚上還集議麼?」秦灼問。

「不了,都得回去看看妻兒老小。」蕭恆說,「巡邏完我就回來。」

「明早什麼時候動身?」

「卯時一刻,軍營集結。」

秦灼道:「那還來得及。」

「什麼?」

「你說什麼。」秦灼垂著眼,手指滑過他掌心,蜿蜒至手腕,又漸漸往上,「現在別給我來坐懷不亂這一套啊。」

蕭恆道:「時間緊。」

「那你緊著點弄不就完了麼。」秦灼懶懶道,「反正出征的是你,不是我。」

這兩人並非今夜的特例,今夜巫山的風吹度潮州城,無數夫妻都在這雨聲雲影中相擁而眠,試圖用肉卝身熾熱的彌合來消融死亡的可能。秦灼堅持用面對面的姿勢,並要求點燈,他被壓緊床褥時睜大眼睛看著蕭恆,哪怕是汗淚迷濛時也要快速眨掉淚水,不想錯過蕭恆每一個細微的神態變化和身體的每一部分。他抬手去摸蕭恆的臉,突發奇想,我如果也會摸骨多好,那我就能永遠記得他的樣子永遠忘不掉。但這念頭有些不祥。他不敢想又忍不住這麼想。

頂點時他不讓蕭恆離開,死死咬住蕭恆肩頭時他聽見蕭恆在耳邊發出的粗重吼聲,最後神志不清,他甚至產生腹部隆起的錯覺,後來證實這或許是為情生死之際催發的預感。整個過程兩人沒有說一句話,除了呼吸就是接吻。蕭恆吻他眼淚時被他緊緊抱住了。

鴛鴦們趕緊趁暖夜交頸,孤鳥們則各泊其域,磨尖自己的爪喙來抵禦風暴。軍營里仍有火光長明,一些既是軍人又是遺屬的男孩漢子們圍攏一處,一言不發地打磨父兄具有兵器性質的遺物。呂志鴻拿著酒葫蘆坐在篝火邊,他被折斷的右腕被兩塊木板夾住,看上去滑稽又怪異。

他身邊,是石侯的堂兄長史石守誠,從前在城內做玩藝買賣,如今也應徵入營。石守誠面露擔憂,「你手腕還沒好,強要跟去英州,就怕落下病根。」

「我不怕。」呂志鴻惡狠狠說,「我就沒怕過什麼!」

石守誠看向他手腕,不忍道:「那女人下手也太狠了。」

「技不如人,我認。」呂志鴻吃口酒,「但人在河邊,別想不濕鞋!」

「她現在得將軍青眼,又有這般手段,你要整她,難!」石守誠嘆口氣,「這位不是個消停的,現在又出了這種風聲……」

呂志鴻問:「什麼風聲?」

「你沒聽說?」石守誠面色陰沉,「有人造謠……說將軍不是建安。」

呂志鴻臉色一下子變了,騰地站起來。

「沒聽說過。」他把酒葫蘆塞回腰間,「時辰不早了,我回去上藥。」

他大步離去,留下眾人不明所以。剩下幾個小子都是新入營的軍屬,不明所以道:「咋這麼大氣性。」

石守誠笑道:「他傷了手,多少心裡難受,不和他計較。」

一個抱頭盔的小兵道:「要我說,不是又怎麼樣,將軍對咱們潮州的大恩大德幾個建安侯抵得上?就算是公子檀,也沒顯靈幫咱們守城不是?要是為幾句莫須有的話猜忌將軍,那叫沒有良心!」

另一個磨小劍的年輕士兵也道:「就是,軍師早就說清楚了,新營那群人就是來給咱們幫忙的。咱們是手足兄弟,和他們就是賣貨買貨。就是孩子們打架,爹娘也得先訓自家的幾句呢。」

他的同伴整理好頭盔,重新戴在腦袋上,「而且人家的確本事出眾,和咱們一塊打英州那叫如虎添翼。雖然鬧得不大痛快,將軍也秉公處理了。石大哥,我要是有人家那身本事,將軍肯定也高看我呢!咱們千萬別再傳這話了,雖則就是個笑話,但真進了將軍耳朵里,該有多寒心!」

石守誠挨個拍拍他們腦瓜,笑起來,「好,大夥都這麼想,咱們此戰必勝!」

***

一般來說,當夜但凡胡鬧一場,秦灼第二天定然賴床。這天他卻比蕭恆醒得都早。

蕭恆睜眼時,秦灼正披衣起身,一隻腳踏進鞋裡,聽出他鼻息變化,扭頭問:「醒了?天還早呢。」

蕭恆拉住他的手,從床上翻坐起來,看向窗外,仍是漆黑一片,約莫剛過寅時。他問秦灼:「沒睡好嗎?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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