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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渾身一彈,整條手臂卻被鐵焊般死死按住。他嗓子這幾日有些反覆,喊起來有些疼,邊掰梅道然手指邊叫道:「你弄痛我了,梅藍衣,你鬆手!」

梅道然鬆開他,下一刻把他按在床上,防止他掙扎用膝蓋跪住他雙腿,把他衣衫扒下來。

岑知簡渾身一顫,撕心裂肺地大叫起來:「你瘋了……你幹什麼,你幹什麼!你這麼羞辱我……你還要這麼羞辱我嗎?!」

劇烈掙扎里,他感到梅道然手心貼住他後腰一塊皮膚,冷得他渾身一哆嗦。

那裡原本貼的膏藥已經被揭開,露出一小塊潰壞的肌膚。

岑知簡一個激靈,回頭時梅道然已經跳下床,大步去翻他的奩盒藥箱。巨大的翻箱倒櫃聲中,岑知簡瞭然一切。但他麻木又無力做出任何阻擋。

終於,梅道然彎曲的脊背直起,從放置針囊的匣子地拿出一隻紙包,轉頭看向岑知簡。

岑知簡臉色蒼白,毫無表情。

梅道然把那紙包團在掌心,先去掩上房門,屋裡光輝驟暗,又冷又陰。

岑知簡勉強穿好衣衫,看梅道然持著那紙包,撐著膝蓋從他面前蹲下。二人僵持一會,梅道然突然伸手,把那包五石散遞給他。

岑知簡不接。

梅道然道:「到底怎麼回事。」

岑知簡有些漠然地看他,終於將紙包接過來。然後他手伸向梅道然腰間。

酒葫蘆被打開,溫熱的酒香在半空涌動。

岑知簡將五石散傾在掌中。

合在口裡。

梅道然渾身一震,正要攔他,岑知簡已端起熱酒,將五石散沖服下去。他目光仍落在梅道然臉上,將盞隨手一丟,滴溜溜在地上滾動作響。

梅道然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一直在用?」

岑知簡冷笑一下。

梅道然上前擰住他衣襟,岑知簡竭力要掙,卻被他死死鉗住。梅道然揪住他大聲喝道:「這他媽是什麼東西,你是多想糟踐自己?」

岑知簡目光的最後溫度褪得一乾二淨。他將梅道然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緩慢又用力地整理自己衣襟。這動作不知怎麼刺痛了梅道然。他氣焰消散,手垂滑下去,像個死人。岑知簡深深呼吸著,似乎哪裡在痛。

真的,切實的,肉卝體的痛。

一段時間前,蕭恆向他求問抑制觀音手的方法,岑知簡給出了自己親試的答案。

蠱毒長生。

觀音手催碎的臟腑,長生可以癒合。觀音手消耗的壽命,長生可以延續。

付出的是生不如死的代價。

時時刻刻,千刀萬剮。

那個夜晚,燈火伶仃地跳動,蕭恆跪坐在光照不到的陰影里,靜靜說:「好。」

蕭恆是個很能忍痛的人,每天忍受剝皮零割的痛苦,他依舊行動如故。只有秦灼離開或者羌君存在的時候,那些痛苦才在他身體上外顯出痕跡,才會讓人覺得,他好像真的是一個正被千刀萬剮的人。

但岑知簡不行。岑知簡可以忍痛,但做不到蕭恆那樣的雲淡風輕。多年前他第一次服用長生,那種近乎撕裂身體的痛楚叫他險些咬斷舌頭。不久,朝廷就傳來請他入京的旨意。

他不能推辭,一旦推辭,岑氏當即會授皇帝話柄。

為了維繫岑氏最後的驕傲,自然,也為了緩解苦痛,他在進京前最後一次開爐,火光映照下臉龐無比冰冷。

五石散究竟是什麼東西,他比誰都清楚。但世間像蕭恆這樣的人並不多,很遺憾,岑知簡併不是其中一個。他別無選擇。

岑知簡扭頭,看向梅道然,張了張嘴唇。

他因為嘶吼幾乎發不出聲音,但梅道然辨認出他的唇語。

岑知簡說,那個晚上。

梅道然臉上浮現出一種痛苦神色。

他們開始憎惡、開始怨恨、開始變質的,那個夜晚。

紅珠,或者說褚素綃,那個陰差陽錯的始作俑者已經和七寶樓一起化為灰燼,真相只能被一場醉酒和迷亂掩蓋。那女人為了執行潛入七寶樓、驗查火藥的計畫,專門將韓天理的琴託付給岑知簡,又用香料惑亂梅道然。她沒想到的是,身為青泥的梅道然定期服用延緩觀音手發作的藥丸,其中藥材和爐中香料會催成嶄新的迷情之香。

若是無情,如何迷情?迷情生錯,再難陳情。

有關那個夜晚的記憶,梅道然無比混亂。那時候他和岑知簡的關係尚可,他還記得自己迎面而來時岑知簡急切的呼喚。那時岑知簡還能說話,那聲音如同天籟,如同美酒,如同欲卝火滔天,如同愛獄倒懸。他擒住岑知簡,像折斷白鶴的雙翅。

接下來,就是如同箭雨的片段。桌案倒翻,香爐傾地,濃烈的催情鼓動之意。裂衣,脫冠,擘分兩膝。撕咬,痛斥,化作呻吟。岑知簡仍著雲襪的雙腳,已然赤裸的雙腿。二人委頓身下的衣袍,泥濘不堪的白鶴。樓中七色之華如墜天火,將兩人焚燒得面目全非。熊熊烈火中,岑知簡咬破他的嘴唇,像承受,也像憤恨;像報復,也像親吻。

再度清醒,已然人去樓空。梅道然從滿地狼藉里坐起,悔恨無極。

自此後,岑知簡告病,直至七寶樓焚,再未踏入半步。這也成為許久之後,皇帝以瀆職問罪他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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