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頁(1 / 2)

蕭恆覺得自己有片刻失明。

燧人氏鑽木而取,介子推抱木於綿,后羿的強弓射落十日,鳳凰在山頂交頸而歌,堆香木為婚床與墓xue。

南地神只提燈而來,他眼中有萬萬人。

他聽見神明問,情為何物?

他答道,生可與死,死可以生。

神明說,你知道天狗吞日的故事。

美酒當頭澆下,飛如瀑布。皮肉焦綻的腐臭味里,群狼扭曲如鬼影,遍城悽厲哀嚎。

蕭恆放聲大笑。

我燒不死它。

第308章 七十四 萬棺

時入臘月,潮州早梅盡謝,寒梅又放。一夜冬雨悄然來,霏霏輕絲里梅花瓣斜飛下枝,撲撲簌簌得像白雨點子。秦灼過潮州去見羌君已有些時日,如今便該返程。

二人仍約見在錦水鴛,一間雅室,賀蘭蓀挽袖調香,笑道:「少卿果然有做生意的誠意,咱們中間橫生了這些波折,還能坐下來慢慢聊。」

秦灼斜眼看青煙裊裊,亦含笑道:「就事論事。」

「只是復生蠱非等閒之物,我不好輕易請出來。」賀蘭蓀放下香匙,「我一直沒問,少卿再要這東西作什麼用?我瞧腿腳行動並無不妥之處。」

「私事,不勞君上垂詢。」

賀蘭蓀嘆口氣:「能得少卿鍾情至此,蕭將軍真是好福氣。」

他一語道破,秦灼也默認。他似乎不欲隱瞞來意,竟直接將底牌打出來,「君上吊了我這大半年又一直不鬆口,不是為商之道。不若打開天窗說亮話,開出價來,咱們成則好聚,不成好散。」

賀蘭蓀笑了笑:「都說老成練達,你年紀漸長,竟修成了副急性子。先不論此蠱金貴,你就算拿著它,也要有會本事的醫師來種。」

秦灼道:「香旌,你直說要價幾何。」

賀蘭蓀笑容微動,面紗下珊瑚子輕輕搖晃。他手指敲了敲桌案,示意秦灼上前。

秦灼附耳聽了片刻,坐回去時神色不更,笑道:「這是做夢。」

賀蘭蓀也不惱,仍是一雙笑眼。香菸陣陣里,他輕聲嘆息:「那這件事難成了。」

秦灼說:「做不成買賣,照舊能做朋友。」

賀蘭蓀並不作色,似乎很認同。雙方周旋半載,今日竟一拍即合般斷了個乾脆利落,太過出人意料。

臨行前賀蘭蓀送秦灼出去,看他認鐙上馬,突然悠悠來一句:「也不知蕭將軍在西塞是否平安?齊國素稱虎狼之師,我便遙祝蕭將軍無往不勝了。」

秦灼持住馬韁看他一會,深深笑道:「那就多謝君上。」

雨腳斜飛,冬泥微濕,馬蹄抬起後,月牙形凹痕里落蕊已殘。陳子元打馬跟在一旁,問:「他說的也是,蕭重光一去這麼長時間,都沒發回來一封信?」

秦灼不答,陳子元也識趣不再多說,轉而問道:「殿下,咱們和羌君周旋這麼久,真這麼前功盡棄了?他開的什麼條件?」

秦灼道:「淮南用過的那東西。」

陳子元試探問:「阿芙蓉?」

秦灼頷首,「情藥。」

陳子元瞬間氣得要跳腳,但瞧著秦灼平靜的臉,漸漸又回過味來。

以秦灼脾氣,大抵還是會虛與委蛇應承下來,到時候再做打算,絕不會像如今這般矢口否決。而賀蘭蓀若真有這個意思,就不如先把秦灼搞到手,到時候再做花樣,秦灼還真能招架得住?可他如今拿這樣羞辱的條件作碼,竟似乎有意讓談判崩盤,和秦灼橋歸橋路歸路。

他蓄謀已久,為什麼突然要和秦灼中斷關係呢?

陳子元百思不得其解,聽秦灼沉沉道:「叫人盯緊了。」

二人怕雨下大,一路疾行,終於在夜間趕回潮州。秦灼叫人把馬牽去廄里,自己往院中走去。

一隻腳跨過院門時,秦灼身形一頓。

他想問問陳子元是不是自己眼花,但陳子元已經走了。

庭間落梅如雪,又映一天明月。一派琉璃世界裡,秦灼看見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月下,蕭恆住了腳,靜靜望向他。

再見面,秦灼本以為會無言以對。現在見了人,卻突然有千言萬語涌到嘴邊。都順利嗎?什麼時候回去?受沒受傷?怎麼現在回來了?

他動了動嘴唇,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半晌,他才開口:「回來了。」

最新小说: 父欲(H) 當攻略對象是惡毒反派們 炮灰女配升職記 頂罪十年,重生送前夫全家殯天 簪纓世族有明珠 從長生苟到飛升 婆家偷聽心聲,換親世子妃成團寵 何時杖爾看南雪 穿書女想撬我對象[七零] 梟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