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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退齊軍,大夥士氣正高。李寒默然片刻,對趙荔城道:「荔城,我辛苦你幾日,一切布防你必得一一看過,哨崗早晚各查一遍,不得有誤。」

趙荔城一口答應,卻也疑惑:「監軍,咱們勢頭正好,你也忒謹慎了些。」

李寒看看眾人,嘆道:「大夥都在,難聽話我就當面說了。西夔營俱是冗兵,不精武事。這次能戰勝齊軍,一靠出其不意,二靠一時血勇,也就是熱血上頭。但行兵作戰哪能只靠血勇?咱們的兵器材質和武事素養樣樣比不上人家,若不虛心謹慎,一時驕傲起來,齊軍捲土重來,西夔就全完了!」

眾人本有些不忿,但聽到最後,大多垂下腦袋,沒臉去爭辯。

李寒喃喃道:「若我是後世刀筆吏,必會說如今的西夔該敗一次,敗一次挫挫驕嬌二氣,是好事。」

他頓一頓,厲聲說:「但我現在站在這裡!多敗一場,死的是滿城無數的人命!西夔不能敗,不是李渡白貪功,是百姓只有一條命,我們敗不起!」

眾人熱血沸騰,當即攘袖叫道:「媽的,齊狗再來,全跟他們拼了!」

李寒問:「齊軍若要再攻,咱們能不能守得住?」

「守不住城,但請監軍摘我們的腦袋!」

李寒點點頭,「諸位可敢信我?」

魯三春喊道:「我們信!監軍說得對!寇都護死了,高都護逃了!現在的西塞都護府監軍就是頂天的老大,監軍說啥咱們是啥!」

「好!」李寒高聲道,「承蒙諸位信我,我定同諸位死守西塞,共退齊軍!自此之後,西夔上下高低將領,俱按我手令行事。即日起,早晚輪值有次,晝夜武事不歇。新的軍令我會儘早編纂,當眾宣讀,膽敢違令者,定斬不赦!」

眾人齊聲叫道:「聽從監軍調遣!!」

***

李寒是鼓動情緒的老手,血勇雖不穩定,但他要整頓西夔營,眾人的熱血上頭最管用。血氣上來,故有行動力,但行動後必有惰懶懈怠種種毛病,而李寒便是趁血勇之時立下規矩,軍法被眾人認可,就必須視作鐵律執行。這樣的公信力是無可置疑的公信力。

齊軍退後不過三日,軍中聚賭,李寒斬為首三人,包括一名高級軍官。餘下二十人俱杖六十,銜降一等。

三人被綁上刑場,其妻子父母跪地哭號,高叫冤枉,軍中眾人俱是不忍。李寒只問了被斬者三個問題:

「軍令頒布時你在場嗎?」

「在場。」

「你當時有任何異議嗎?」

「……沒有。」

「你冤枉嗎?」

只聞悔愧抽泣之聲。

李寒點點頭,說:「庸峽收復,我必墳前相告。」

下一刻,他叫人將哭告者拉下去,抬手擲下斬首令牌。

太陽下血濺鋼刀。

他這樣鐵面無情,眾人卻不敢出一言怨懟。李寒用三條性命告訴他們什麼是紀律,同時告訴他們,西夔營沉疴已久,要克敵制勝,必須扒皮抽筋。

李寒的鐵手鐵腕徹底打出了名聲,之後再無人敢違逆其令。趙荔城負責訓練武事,這麼一支雜牌不如的散兵游勇,竟漸漸有模有樣起來。而李寒不光包攬軍務,還統管了政務,寇準高青雲手中的刑獄他全都篩查一遍,竟查出來不少冤案。趁著齊軍尚未反攻的空隙,李寒緊鑼密鼓一一料理,更將軍心民心握在一處。

趙荔城暗自感嘆,自己天天統籌操練就累得夠嗆,李監軍他白日視察軍務,夜晚批閱文書,三日必將大小崗哨親自巡察一遍,如此,還囑咐他將寇高二人五年經手的所有事務存檔全部找來、供他重新篩查。

趙荔城操練時他看文書,趙荔城吃飯時他去查崗,趙荔城睡覺前李寒的帳子還燈火通明,趙荔城天不亮一醒,李寒已經抱著新一摞帳本回帳了。

趙荔城忍不住感嘆:他不睡覺嗎?

兩天沒睡的李寒打了個噴嚏,捏了捏鼻樑,將看到的那一頁帳折了一折,準備伏案打個盹。近來天氣轉寒,他又拽了件舊衣袍蒙在頭上,正要睡,便聽帳子被嘩地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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