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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麾下虎賁不足萬數,公然叫陣秦善,豈非以卵擊石?」蕭恆看向崔清,「如果皇帝有明旨下達,叫秦少公翼輔岑郎暫駐潮州,要我去打西塞,不是不能繼續談。」

他又補充道:「皇帝為什麼要我去那裡,各自心中有數。」

崔清再度陷入沉默。

皇帝擺明要他做先鋒送命,蕭恆正是拿住這一點再次談判。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崔清沒想到,他提出的兩個條件,一個是保潮柳,一個是保秦灼。

他心存死志。

古往今來,哪裡有這樣的反賊?

崔清看他倒來的那碗熱茶,蒸騰白汽里,她終於開口:「將軍的條件,我會上奏陛下。」

「加急信報抵達京師不過一日,一來一回,我再寬限一天。三日。」蕭恆看向她,「三日之後,請將軍給我答覆。」

***

蕭恆輕易不許諾,這次態度一亮,八成要就此應下。他若要遠征西塞,那一年半載難回來一趟,而秦灼那邊依舊沒有半分消息,蕭恆也沒有去探問的意思。

他倆都沉得住氣,先著急的反倒是梅道然。

崔清去後,他在蕭恆帳中待了一會,瞧著他整理衣箱,突然打帳而出喝馬走了。馬蹄在院落里停下,青馬昂然一聲長鳴,卻沒有驚動屋中人半分。

梅道然快步入門,門中陰沉,透進來的暮色昏昏。

秦灼坐在桌邊,形容倒還算整潔,手頭握一隻吃了一半的酒碗,聞聲抬頭,見是他,笑著招招手,「藍衣來了,稀客,一塊吃碗酒。」

梅道然站到他跟前,沉默一會,說:「他要走了。」

秦灼哦一聲,很無所謂,自顧自又吃一口酒。

梅道然說:「去西塞。」

秦灼抬袖掩口,有些遲鈍,掰著那隻酒碗,想了一會才說:「西塞?」

「是,去打仗,那邊齊戎子鬧得凶。」他頓了頓,「去了,可能就不回來了。」

秦灼笑道:「安個家,也成。」

梅道然說:「埋在那兒,也成。」

一時沉默。

半晌,秦灼才開口問:「不去不成?」

「不成。」

秦灼點點頭,冷笑一聲:「既然主意做定,何必再同我說?哦,後事。藍衣放心,將軍若光榮到那裡,我必披麻戴孝,替他上屋招魂,親自把他的棺槨迎回來。」

「戰前不咒死。」梅道然說,「你是真的沒有心。」

秦灼笑了笑,對他聳聳肩,意思是你這才知道。

梅道然懶得同醉鬼計較,提刀就要轉身,瞧見大門口卻生生住步,回過頭問:「秦少公,你見過活死人嗎?」

「那日他撞見你和羌君,我頭一次從他臉上見到那種神情。他那神情我這輩子忘不了。從此以往,但凡那個人出現在眼前,他就會被捅死一遍兩遍無數遍。」

梅道然聲音哀懇,「少公,你不要他,就放過他。他只是喜歡你,罪不至此啊。」

秦灼看著吃空的碗底,光潔地照著自己的臉。那麼道貌岸然,又面目可憎。他默然片刻,終於說:「我們倆散啦。這回是真的。師兄,你可以安心了。」

梅道然一時無言,半晌,對他揖手抱刀,說:「謝少公大恩大德。」

他掉頭離去,好久,那句話似乎才傳進秦灼耳里。他乍然一個瑟縮,像被活剮了一刀。

外頭一片秋色,暮色四合,是送別的好時候。

***

蕭恆還沒進帳就聽見響動,他隱隱知道是誰,並沒有非常意外。

秦灼是個多情人也是薄情人,卻不是徹底的絕情人。兩人哪怕不論露水之緣,總有同盟之誼,臨走了,送送在情理之中。

蕭恆打開帳子,秦灼應聲抬頭。

他席地坐著,半個身子倚著蕭恆常坐的一把太師椅,抱著酒罈,笑得很孩子氣:「回來了,一塊吃吧,剛起出來,埋了小半年呢。」

蕭恆要去扶他,秦灼卻掙扎地揮袖,皺著臉不願意挪。蕭恆便要從他面前蹲下,秦灼卻扯住他,把他往椅中按,說:「你就坐這兒。」

蕭恆握住他手臂,「少卿。」

秦灼仰臉看他,說:「坐這兒,讓我靠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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