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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恆這天本沒有安排事情,一大早卻又探子來報,說西北山陵處出現齊軍蹤跡,蕭恆快馬來去,趕回來已經日暮,卻先著急回營帳一趟。

唐東遊見他神色匆匆,以為出了什麼要緊事,忙跟隨進了帳子,卻見蕭恆開了衣箱,從箱底拿出一支漬血羽箭。

唐東遊定睛一看,「這不是重奪厲州城時射倒齊軍大旗的那支箭嗎,將軍,你留這玩意幹啥?」

蕭恆說:「送禮。」

語罷又快步出帳,唐東遊聽得一聲喝馬,見他來去如風,摸不著頭腦。

天雖黑了,卻叫燈光火光映得紫堂堂,更像一場漫長日落。天底下熱鬧得像廟會,左右樓閣間拿裹頭香搭了新橋,淩空而跨,鵲橋便往檐頭落了。無數香橋下是無數花燈,遠遠織往天際去,將滿樓設案乞巧的姑娘臉龐都照亮。

地上也起了燈,一串一串,一提一提,映著面具、彩線、香合諸物,還有男男女女的往來身影。摩肩擦踵,紛紛擁擁,巾幘挨團扇,都是有情人。

人潮密密,蕭恆只得按馬徐行,直到出了街市才策馬狂飆起來。他從院中落馬,跳下馬背時阿雙已候在院中,往前迎了迎,忙叫:「將軍。」

蕭恆鬆開馬韁,問:「殿下在嗎?」

阿雙神色有些古怪,言辭也有些吞吐,道:「殿下會客呢,將軍累了一日,先回屋去休息吧。殿下吩咐妾給將軍蒸了糕點,正在屜里,熱熱地吃才好。」

蕭恆並不是迂人,已聽出她的推搪之意。方才有些急,這才仔細瞧向院中,寶馬雕鞍俱在。

賀蘭蓀已經到了。

他抬頭,見秦灼房門緊閉,燈光映窗,只是昏昏。門前落一座白玉像,足有半人高,瑩潤如脂,所刻正是秦灼樣貌。

賀蘭蓀鞍馬上蘭麝之氣猶存,自己狂奔一日,灰頭垢面,連甲都沒有換。

阿雙面露不忍,輕聲道:「妾去催一催,將軍先回房吃糕吧。」

蕭恆卻說:「軍營還有些事,我先走了。姑娘不必告訴殿下我來過。」

他說走就走,這就去挽白馬韁繩。阿雙忙追上跟前,急聲說:「殿下在等將軍的,殿下特意將今夜空出來……他的心意雖不講,妾卻最清楚不過,他對將軍是一片深情,將軍別因此誤會他!」

蕭恆看向羌君車馬,室內隱隱傳來笑聲。

這樣的一片深情嗎?

他再看阿雙,卻笑了笑:「殿下是個多情人,我一向知道。」

是他願挨。

只是挨了這麼久,石頭都會有鞭痕。蕭恆到底是個人。

阿雙再攔不住他,見他翻身上馬,手中似乎還持著一物,忙問:「將軍若有什麼物件,妾可以代為轉交。」

屋檐下,玉像映燈輝,身泛淡淡光。蕭恆收回視線,說:「不必了。姑娘前幾天做了七夕香合,我回來時瞧見了,也瞧見了阿霓的名字。」

他說:「多謝你念著她。」

阿雙心中一澀,正要說些什麼,蕭恆已一撥馬頭,策馬轉身出院。馬蹄掀得枝葉一搖,驚起好一陣玉露金風。阿雙突然覺得身上有些冷。

她慢慢踱步近階,聽聞一派觥籌交錯之聲,傍著秦灼強打精神的柔順笑意。那笑意和對蕭恆的截然不同。她搓了搓臂膀,眼前突然過電似的一閃,乍然意識到蕭恆手裡拿的是什麼,這才後知後覺想起,南秦似乎有個傳聞:

攻城第一箭,要送心頭人。

第295章 六十一上鉤

七夕是個情好夜,晚天的穹窿也泛著輝光。天上好光景,瞧地上,街市燈火和營地炬火是人造的銀漢,有情人來往行走,足跡就搭起了鵲橋。而蕭恆這隻鵲不飛院落飛軍帳,是眾人都沒有想到的。

他臉色著實不算好看,無人敢輕易問候。唐東遊強笑著上前,問:「將軍吃過飯了嗎?一塊?新釀下好一些桂花酒哪。」

蕭恆笑一笑:「我吃過了,你們熱鬧吧。排好班值,別懈怠。」

他一走過去,身後便竊竊私語:「怎麼回事,莫不是秦少公……?」

「可不是!我剛從西邊過來,聽哨崗那邊的兄弟說,羌地的那位又來了,只怕還要過個夜。專挑這個時候,明擺著捅將軍的心嗎!」

「嘶,我就是不明白,這南秦少公怎麼想的?咱們將軍這麼好本事的人,為了他連姑娘都不瞧一眼,這樣貌能耐哪裡比不過那個塗脂抹粉的了?」

「王八看綠豆唄,他們從前早有一腿,咱們將軍這新歡再好,還是難敵舊愛啊。」

蕭恆腳步一住,轉頭掃了一眼。眾人渾身一震,連忙噤聲,肅立在旁不敢言語。

蕭恆說:「去替崗。」

這幾個兵頭不敢異議,連聲稱是,將酒碗一丟小跑著走了。

蕭恆進帳不點燈,在黑里卸甲。今日鎖扣系得不好,解起來十分費力,他右手又不很靈便,使了好大功夫,胸甲的暗紐反而越纏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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