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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叫我一聲阿兄。」秦灼說,「她很懂事。」

蕭恆問:「現在還愛養雀子嗎?」

秦灼道:「小孩子圖個新鮮,從前養的那只在潮州就死掉了,她也丟了興致,沒再養了。給她買的籠子卻一直帶著。」

蕭恆點點頭,尚未開口,秦灼已含笑叫道:「師兄。」

梅道然已舉酒走過來,聽得他一聲喚,面上有些訕訕。秦灼不知他師徒三人的生死之事,但見他這神情便知說錯了話,笑道:「怪我,吃得醉了,一時沒想好怎樣稱呼。」

「就叫藍衣吧。從前的事記不清,只記得家住藍衣江邊上。」梅道然看向蕭恆,意有所指,「是阿苹?」

蕭恆默然一息,點了點頭。

秦灼目光從二人中間一旋,微笑道:「若非藍衣再講名號,我倒忘了件事。中原加冠取字,將軍也到了年紀,字號也該想一想了。」

蕭恆手指掂著酒杯,道:「就叫重光。」

秦灼有些訝然,但和他目光相對時又驟然恍悟。

蕭恆重光本為一人。蕭恆是更生,重光是罪孽。

他還在贖罪的路上。

秦灼頷首,「好,就叫重光。」

邊說他邊向蕭恆舉了舉杯。這盞酒蕭恆沒有阻攔,二人輕輕一碰,相對飲盡。

若說起鬨,還是潮州這邊的人居多,秦灼手底下的大多一聲不吭,吃了就走。這場酒吃到半夜,秦灼的酒雖叫蕭恆攔下不少,但也吃得微醺。蕭恆凡敬必飲,臉色卻如舊,月光下仍一張冷白臉孔。

秦灼仍回從前的院子,蕭恆送他回去,正要走,秦灼突然問:「你一直住公廨嗎?」

蕭恆不料他知道這些,點了點頭。

「就算先前的吳刺史宵衣旰食,也是回自家住的。」秦灼頓了頓,「將軍若不嫌棄,還是從老地方將就將就吧。談事情也便宜。」

蕭恆沒推拒,思索片刻後道:「那就打擾你。」

他這話一出,秦灼心中竟鬆了口氣,「何來這些話。公廨都有些什麼東西?明日我叫人去搭把手。」

蕭恆道:「不必,一床被,兩件衣。」

秦灼一垂臉的默然,旋即抬頭笑道:「那就一同進來吧,反正還有事商討,今夜就住下。」

二人一同回房,阿雙見了微微驚異,馬上掩飾神色,張羅了醒酒石和解酒湯。銅盆里投了手帕,秦灼摘了扳指,浸過手後擰帕擦臉,放下帕子時蕭恆正落下解酒湯盞,臉上瞧不出半點飲酒樣子。

蕭恆也拿張帕子擦了擦手,道:「褚山青據柳州而望,你怎麼想?」

秦灼重新將扳指戴上,「終有一戰,宜早不宜晚。」

蕭恆問:「想怎樣打?」

「這才是最為棘手之處。」秦灼靠在椅背里,「合潮州柳州兵力不過三萬,褚山青與我們人數相當,若是以硬打硬或許能勝,但怕就怕朝廷等著坐收漁利。到時候我們大軍疲敝,得不償失。」

蕭恆道:「還有一件事。褚將軍熟知其父用兵之策,若再戰褚山青,他的確是第一人選。但褚將軍愛深責切,與其父並非毫無感情。他挾持幼弟大張旗鼓鬧一場,也是怕秦善開罪褚山青私自放人。若再叫他父子對陣,不是好事。」

秦灼道:「我也是這個意思。鑒明性子沉穩,褚山青是他難得的痛腳。」

蕭恆問:「依你之見,褚山青對褚將軍如何?」

「鑒明的幼弟名喚鏡思。玉照者,鏡也。」

不言則明。

蕭恆手握醒酒石,卻沒有含,「褚山青夫妻感情如何?」

「鴻案相莊。」

「母子分離多年,褚夫人想必十分掛懷兒子。」

秦灼微微皺眉,「若只叫鑒明給他阿娘寫信,不足以扭轉局勢。」

蕭恆問:「褚山青與秦善關係如何?」

秦灼與他目光相對,心下瞭然,「只怕秦善對他早有猜忌,想要試探,不然第一仗也不會派他前來。」

「但第一仗,褚山青輸了。而且是以多敗少。」

嫌猜已生。

秦灼手合上湯盞,沉眉道:「褚山青敢這樣大張旗鼓北上,想必得到朝廷首肯,皇帝是想坐收漁利。柳州之戰動用了水軍,規模雖不算大,但南秦水軍要北上必須經過多重隘口,只有朝廷批准他們才能暢通無阻……」

「但如果,皇帝也不再信任他呢?」

蕭恆看著他,將醒酒石推到前方,又將湯盞拉到手中,「對陣在陣前,決勝卻在陣後。」

秦灼與他對視片刻,粲然笑道:「我得將軍,如魚得水。」

兩人對案而坐,中間一點燭火。約莫是燈輝緣故,蕭恆蒼白面頰上勻開一縷血色,竟有些薄醉之意。他不說話,只靜靜望向秦灼,秦灼心中一緊,忙倉促挪開眼睛。

他這一避,蕭恆便起身,「夜深了,你早些歇息。今日站得久,睡前記得拿藥油冷敷。明早我來替你揉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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