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頁(1 / 2)

……

婁春琴輕嘆一聲:「那時候我雖知『重光』生還,到底不清楚是誰。直到你追殺二娘子時觀音手發作,我才對你起疑。後來麼,黃參查出你是『昭陽』,我當即就明白,是你頂替了他。昭陽怎麼會有這樣的神通?你的身手是青泥,但潛伏行事都是影衛做派,唯一一個從青泥提拔的影衛就是『重光』!」

婁春琴咯咯笑道:「好個重光,把所有人都玩在股掌中了!我沒有看錯,你果然是個成器的材料!」

蕭恆聽到這裡,突然想起什麼,後背一冷,「你就是二娘子的恩人。」

婁春琴囅然不語。

蕭恆一字一頓,「轉賣掉曹苹的人,是你。」

婁春琴放聲大笑。

他垂首撫摸扳指,玉輝如同他蒼白膚光,「你還要問我,同并州什麼干係,是羅家的什麼人嗎?」

蕭恆盯著他雙眼,一瞬之間,那眼睛竟同暴雨中羅正澤的雙目欻然重合。

元和九年,山南道刑台血流如注。

羅正澤淒聲慘叫如同狂笑:「我死之後,願為厲鬼!并州今日之痛,定叫卞氏全軍全族血債血償!」

他的眼珠被快刀剜下,骨碌碌滾下高台,和人群中一個少年人兩兩對望。

少年用肖似羅正澤的雙眼上望,萬眾歡呼里,劊子手著金吾衛服色,從羅正澤殘骨上剮下一刀。刀鋒不帶一絲血跡,赫然是刀中名器。

天下第二,玉龍寶刀。

……

血債血償。

冤冤相報。

蕭恆深深呼吸,低聲喝道:「先不論曹青檀被卞氏蒙蔽,這是他自己的事,禍不及子女!曹苹何罪之有,她那年只有八歲!」

「蒙蔽?後來曹青檀知道內情,不還是守口如瓶,視并州十萬冤魂如糞土!重光,這滋味怕只有你我知道,生不如死,夜夜鬼哭!哈哈,他叫永王挾製做了半生走狗,臨到頭女兒壓根不在人家手上,多蠢,多痛快,多可笑!」

婁春琴雙袖一振,厲聲喝道:「更休論什麼禍不及子女,只因天家一念,羅氏滿門一無生還,并州十萬百姓血染神州!誰還不是爹生娘養為人子女,他們——你我!」

他聲嘶力竭地叫道:「我們做錯了什麼?!」

見他終於展露癲狂之狀,蕭恆攥緊刀柄,骨節發抖,「你賣掉曹苹,叫曹青檀痛苦餘生,你真的快活嗎?」

「我如何不快活!我恨不能食肉寢皮,也將他千刀萬剮一次!我要他在底下向我父磕頭認罪,眼睜睜看他女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你放了李寒。」

婁春琴冷冷瞧他,目光堪稱怨毒。

蕭恆說:「你還有良心。」

婁春琴唇角一彎,想做個譏諷的表情,最終未果,笑得難看:「韓天理冒死告狀,你我為并州奔走,只緣身在局中。但李郎,他為一樁無關於己的舊案能拚捨到這個地步……這世上竟有如此痴傻之人!」

他力竭般倚靠在案邊,輕輕道:「況且,我很愛他的詩。」

突然,金鐵聲連響兩下,像刀刃在擊打什麼。

禁衛在催促婁春琴儘快收網。

刀兵聲迫在耳邊,蕭恆隱約察覺,禁衛並非堂皇在門外包抄,而是埋伏在類似於暗道暗室之內,在屋中。

瀕死的靜默里,梅道然突然嘔一口黑血,手腳一搐,面部也漲得紫紅。

婁春琴瞟一眼,又看看蕭恆,道:「他這是毒發,你也快了。」

蕭恆撐刀去扣梅道然的腕脈,不說話。

婁春琴看他動作,語帶嘲弄:「你真當青泥的解藥會給功勞最高者嗎?」

「影子的任務不會外露,所以沒人知道究竟是誰的功勞最高。譬如你,重光,你從青泥躋身影衛,你的本事放在影子裡都是佼佼,怎麼混了小十年,一回解藥都沒拿著?」

婁春琴支起身子,披風襯著臉,像敷了層血。他緩聲道:「你的名字,一開始就不在能拿解藥的名單上。」

蕭恆沒有意外,神情卻很瞭然。

婁春琴有些悲憫,「解藥給的是最聽話的狗,不是裝成狗的人。重光,你太想做人啦。」

蕭恆不置可否。

婁春琴揭開披風,從袖中掏出一隻藥瓶,拋手遞給他。

蕭恆擰開一聞,渾身一駭。

這才是真正的解藥。

婁春琴迎著他目光笑道:「皇帝不是想拿影子麼。這次的解藥只是一個靶子,那匣子裡根本沒有任何東西。這時候他們也該殺得血流成河了。」

最新小说: 父欲(H) 當攻略對象是惡毒反派們 炮灰女配升職記 頂罪十年,重生送前夫全家殯天 簪纓世族有明珠 從長生苟到飛升 婆家偷聽心聲,換親世子妃成團寵 何時杖爾看南雪 穿書女想撬我對象[七零] 梟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