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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嫵含淚點頭。

「使君的妻妾女兒,也不例外?」

阿嫵微微一怔,「尚且不曾。使君到底是一地長吏,老人說都有神明看顧的。」

「這邪神還夠見人下菜碟的。」秦灼輕輕一嗤,將酒杯丟開。

見阿嫵仍伏在地上,秦灼柔聲安撫道,「娘子勿怕,使君有神明看顧,我也有星宿傍身。白虎之宿,專治邪神。」

第251章 十九鬼神

翌日,宗戴擺宴為秦灼接風洗塵,陳子元也一道作陪。一打簾,阿嫵也垂首跟在身後。

宗戴心下一轉,斟了一杯酒,問:「少公來得早,這丫頭服侍得還好麼?」

秦灼從他手中接過那盞酒水,抱歉笑道:「多謝使君割愛,只可惜我已置妻房,新婚燕爾,總歸不好。」

宗戴忙起身持盞道:「是在下冒犯,只是這樣大的事,卻也沒聽說消息。」

秦灼笑道:「在潮州入的青廬,一切從簡,他也不欲鋪張。」

陳子元坐在一旁,一聽又是這套說辭,眉毛抖了兩抖。

接下來肯定得問:怎麼沒瞧見夫人。秦灼若再說是喪妻那可完了。殿下啊殿下,南秦還沒回,你克妻的名聲可是遠揚內外了。

一想到往後的名門淑女都得對他家殿下退避三舍,陳子元不免心中哀苦,愁眉吃了杯酒。

果然,宗戴接著問:「怎麼不見夫人同行?」

「女兒家不比男人,身體弱,經不起奔波。我們快馬先來,叫他車馬慢行在後。」秦灼舉杯道,「到時候更要叨擾使君。」

陳子元心下腹誹,蕭恒生死不知時說是新鰥,兩人碰頭就說是新婚,敢情他家殿下嘴上不說,心裡已經將人家做老婆看了。還車馬慢行在後,你這老婆可是寧肯在潮州作死也不願跟咱們走呢。

他自己在這兒犯嘀咕,秦灼卻神色自若,同宗戴侃侃而談,一會講人情風物,一會講民生見聞,只口不提兵糧之事。這樣談笑宴飲過半,秦灼又倒一杯酒,問:「我來時見有人收拾香案牲畜,瞧著要祭祀。」

宗戴目光一動,嘆道:「是祭祀。咱們柳州當地有座五通神廟,常有神明顯靈作祟,在下受一位仙師點化,每月十五獻十名女子,這才安生。」

「竟有這等事。」秦灼唏噓道,「只是神明之事,向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自個也信奉光明神,裡頭的道理也懂。只怕使君為了行此辦法,招致了不少非議吧。」

宗戴嘆道:「百姓起初不願,可五通神愈演愈烈,這才答應。在下是柳州的父母官,每個女子都如同自己的親生女兒,若非別無他法,如何肯行此下策?」

秦灼好言勸慰幾句,問道:「十五快到了,一切都打點好了麼?」

宗戴道:「差不多已停當,用過飯,在下帶少公去瞧瞧。」

秦灼笑顏依舊,從底下踢了陳子元一腳。陳子元麻溜夾了一塊麻油雞咽下去,拿酒沖了一口。

在潮州是真給餓慘了。

宴後,宗戴也沒多言,替秦灼領路去了五通神廟。柳州少山地,好容易有一座丘陵,這神廟就立在山丘深處。清晨霜重,樹影婆娑,日光下澈,晶晶然也。山路兩旁皆束了彩縧,直通往廟前。

廟裡已張燈結彩,羅堆了如山的香燈香花。柱子似乎也新漆過,散著淡淡松香氣。

秦灼在五通神像前站住腳。

據說五通神是五名兄弟,上面便有五座大像,卻共座一個蓮台。和一般神像的慈眉善目不同,五通神像青面獠牙,油漆彩繪,每座高有丈余,在幽森廟宇里十分駭人。

宗戴從蒲團上跪下,畢恭畢敬地磕了個頭,瞧秦灼無動於衷,小聲道:「少公,神明香火底下最為靈驗,若有所求,可以拜一拜。」

陳子元在一旁一板一眼,「殿下信光明宗,不能跪旁的神。」

秦灼道:「上柱香吧。」

陳子元便點了三炷香,裊裊青煙里秦灼接在手中,瞧了宗戴一眼,插到香爐裡頭。

陳子元往一旁逛,指一個供盤問:「怎麼還有女人衣飾?」

一張矮腳香案上堆放著數件女子衣裙,顏色如雪,另有十頂冪籬,並一些赤金首飾。

宗戴說:「這是供奉當日十名獻女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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