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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道然瞧一眼岑知簡,後者仍憑燈對照圖紙,他便跟阮道生幾步避開,問:「怎麼了?」

「曹苹叫另一個人賣了,沒有在『白龍』手裡。」阮道生說,「請師兄把這句話轉達給師父,要快。」

梅道然皺眉看他,問:「你怎麼知道?」

阮道生只說:「我現在要出城一趟,約莫兩個月後回來。牌子我已經對好了,有人若問起,師兄但說我出去追緝兇犯。」

梅道然沉沉看他一會,突然上手替他振了振衣服褶皺,拍拍他肩膀說:「京中交給我,去吧。」

他目送阮道生沖入夜色,在門口立了片刻,解酒喝了一口,方轉身走回樓中,對岑知簡說:「當年的失火點不好找?」

皇帝對七寶樓重建尤為重視,岑知簡自然不能出半點差錯。元和六年底七寶樓失火,連城門都一同殃及,岑知簡便把當年初建七寶樓的圖紙找出來一一對照,皺眉道:「這麼看來,只有一處。」

梅道然循他手指看去,點頭說:「龍燈。」

「這條龍燈長五丈,闊有一個成人合抱,龍腹內蠟燭便有數萬支。若說大火源頭,它是首選。」

梅道然指了指圖紙,「但龍燈離城門有一段距離,如何也燒不到城頭去。而且龍燈為了隔火,用了上萬片白琉璃做龍身,最不可能成火源。」

「我問過了,龍燈並沒有按照圖紙擺放。」岑知簡看向他,「當年秦文公登樓,龍燈正好障目,不能一視夜景,秦文公便命人稍做騰挪,很可能就是這麼一動,蠟燭跌翻,釀成火災。」

梅道然沉吟片刻,「是意外?」

「先有淑妃暴病而逝,後有文公登樓失火,哪有這麼巧。」阮道生微微思索,「但你說得對,白琉璃隔火最好,除非撞碎才能把火燒起來……但龍燈若碎了,是不可能燒到城門去的。」

岑知簡從窗外望去,金光門在夜色中靜如石雕。他看向梅道然,「這麼遠。」

梅道然看了會圖紙,說:「岑郎,陛下只叫你再建七寶樓,沒叫你追究隱秘。」

岑知簡不以為忤,平靜道:「若要追究,也輪不上我。」

「南秦郡君一介女流,翻不起什麼波浪。」

「她還有個哥哥。」

梅道然撤開目光,不知遠眺什麼,「秦灼麼,多年受辱,一朝身死,也是個薄命的。」

岑知簡將那張泛黃圖紙壓平,目光落在龍燈原本的位置上,口氣似乎嘆惋:「這位南秦少公自幼聰敏,當時常有人稱他有乃父之風。當然,是文公還在世的時候。」

「可惜,死得太早了。」

***

傳言中死得太早的秦灼正在小秦淮里吃茶。

紅珠坐在對面,正取盞分茶。茶湯碧翠,建盞烏濃,清香當即隨熱汽暈開。她先將盞子奉給秦灼,柔聲笑道:「這是家裡的茶餅,郎君嘗嘗是不是那個味道。」

秦灼雙手接過一嘗,正是地道的南秦銀毫,甘夫人最愛這茶。他溫和笑道:「姐姐費心了,正是家鄉風味。」

座前懸了道絳色紗簾,從外往裡瞧看不清面目。二人正吃茶,便聽翠翹在外遞了一聲:「姐姐,七寶樓的人來了。」

李四郎曾任七寶樓監造,便在裡頭安插下人手。後來李四郎身死,暗樁仍探看消息、按兵不動。

不多時,一個皂衣小廝打扮的男孩子上前,隔簾躬身道:「紅珠姐姐好。」

紅珠將茶盞放下,問:「是阿南?」

「是。」

「勞你專門跑一趟,出了什麼事?」

阿南道:「昨兒從岑郎那邊聽了消息,隱約和當年七寶樓失火有關。」

秦灼目光一凝,紅珠已開口道:「講。」

阿南道便將龍燈位置與白琉璃片一一講了,正等紅珠答覆,卻聽簾後那個男人開口:「龍燈是由誰製作,能查出來嗎?」

他貿然來問,紅珠卻沒有阻止,想必身份貴重也知根知底。阿南便答道:「時移世易,當年的老人大多已不在了,但貴人有命,在下定當盡力去辦。」

「好。」那男人一副反客為主的做派,「那就勞煩你全力調查此事,但有消息,速來回報。」

阿南連連答應,便聽男人對紅珠道:「姐姐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紅珠沉吟片刻,問:「我們在七寶樓的人沒露馬腳?

「沒有。」

「岑知簡那邊有什麼異常?」

阿南想了想,說:「岑郎每天就那樣。倒是今晚有人來找梅道然,走遠了說的話。像是有要事商量,走得很匆忙。」

紅珠微微蹙眉,「什麼人?」

阿南抓抓腦袋,「一個瘦高個,也就十八九歲,瞧著像個軍爺,長得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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