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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不悔往外瞧去,目光落在幽幽竹林間,嘆道:「李郎千里馬,若因為民請命就此折損,我心有不忍。」

杜筠思索片刻,說:「李郎有忤上意,老師收他,只怕陛下會加以猜忌。」

眾人卻不料他如此說。杜筠將茶盞放下,繼續道:「但凡做事,總有代價,全看值不值得罷了。」

話至此,他再度起身,向青不悔揖道:「李郎因直言而絕緣科場,自己卻認為值得。得此賢才,筠為老師賀。」

***

杜筠告辭時天色已晚,正要出門,張霽已從身後叫住他:「小杜相公。」

張霽快步走上來,馬鞭捏在手中,手臂搭上他肩膀,說:「順路,一塊走。」

杜府和張府一東一西,同金吾衛值房卻順路。杜筠便明了,嘆道:「你還是不肯回去。」

「我好心陪你,你反而掃我的興。」

杜筠笑道:「左右我也無事,送你回去罷。」

二人一道回了金吾衛值房,大院裡弓弩手在練夜射,沒有點燈。張霽這時說:「杜傲節,你不對勁。」

杜筠聽語氣仍笑著:「有麼?」

「我都瞧出來了,你當老師不明白?老師沒有問,就是不想你牽涉過深。」張霽說,「這事兒我們都聽說了,不瞞你說,今日來老師府上,也是為了這件事。」

「老師說什麼?」

「對冤魂不公,可對你來說,未必是壞事。尚有餘地之時,及時退步抽身。」張霽的目光在昏暗中望向他,「但老師還說,有他一日,當為鬼鳴。」

青不悔想親自介入。

他不想杜筠插手,是回護;想自己干涉,是公道。

「我不能一輩子在祖父和老師的羽翼之下。上頭看到羽翼,就會想到黨羽。這本就是我的差事。」杜筠目光如炬,「十三,我是想和你說另一樁事。」

「并州案疑點頗多,羅正澤可能是冤枉,你阿舅未必不是冤枉。都說崔十三郎當年是齊國奸細,但板上釘釘的逆賊羅刺史而今又怎樣?當年你阿舅不在并州,是在相鄰的鄴州,通敵為何跑那麼遠?如此隱秘之事,你父又是如何詳查內情?」

他緩了口氣,說:「我知道你一直在查這件事,現在便是時機。趁如今擇蘭公尚在、此案主審尚在,今夜我們寫狀子,你明日遞狀,我來審理。事不宜遲。」

他語氣懇切,張霽看了他一會,抬手拍了拍他後頸。

「有你這句話。」張霽只說了一半,笑了笑,道,「不到時候。」

他們正說著話,不遠處有人動作一頓。

一個武騎問:「道生,怎麼了?」

阮道生正引弓搭箭,搖了搖頭。一松指,箭中靶心。

***

天色不早,張霽要去射靶,杜筠也沒有多待,轉頭要走時,忽然聽人在背後叫他:「阿筠。」

他回首一看,見杜宇帶甲走來,便輕輕一笑,叫道:「大哥。」

二人一母同胞,自小便親厚。杜宇遠遠一看,替他整了整衣領,問:「來送張十三郎?」又道:「你倆打小感情就好。」

兩人又說一會話,杜筠總覺兄長有些古怪,便道:「有什麼話,大哥直言便是。」

「那我就直說了。」杜宇道,「并州案怎麼下去,你想過沒有?」

杜筠道:「參奏卞秀京,等陛下再選主審。」

「你也覺得呂擇蘭這個主審做不成了?」

杜筠微微擰眉,「大哥到底想說什麼?」

杜宇清清嗓子,問:「阿筠,你覺得李郎做這個主審如何?」

「李郎?」

「那位幽州李寒。」杜宇說,「卞秀京一手遮天,換做旁人多少有所忌憚。但李郎為人剛正不阿,連陛下都敢——勸諫,哪會怕一個武夫?查明真相,不是也是你的希望嗎?」

見杜筠開始思索,杜宇趁熱打鐵道:「再者,李郎原本斷了仕途之路,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這樁案子若審理好了,朝廷不想用也得用他。他現在投在青公門下,多個有本事的同學,也好幫襯你。」

杜筠抬頭看他,「大哥是想讓我勸說李郎做這個主審?」

「正是!這一舉多得,豈不便宜?」

「但就算李郎答應了,老師也不會同意。老師不向陛下進言,我區區一個新上任的侍御史,只怕陛下不會聽我的推選。」

「這就不必你擔心了。」杜宇說,「你但凡勸動李郎,御前自然有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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