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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不悔揖袖出列,聽皇帝和聲問:「依右相之見,今年文曲星當降在何處?」

此事兩榜名單已經定奪,只是尚未呈遞。皇帝問這一句,也是趁著年節增一增喜氣。

皇后吃一口酒,抬袖掩唇,溫聲笑道:「老師都是偏心學生。要青公來論,怕要舉杜公家的二郎。」

「杜二郎的才學是有目共睹的。」皇帝說,「杜郎青年才俊,人品溫文。朕也效一回古,留他為兒孫做宰相罷。」

所謂君無戲言,皇帝一語算是為杜筠鋪好了直達中樞的青雲路。且杜筠五歲撰詩、七齡賦文,十歲對答帝座的令名已遠播京中,點他為魁首,的確無可厚非。

「臣深感陛下愛惜之意,代弟子謝恩。」青不悔起身再拜,話音一轉。

「但臣與同僚協議,今年狀元,當另有其人。」

在座俱是驚奇。杜筠之才學已是罕見,當今之世,竟有人能壓他一頭?

長樂也上了幾分心,擱下箸說:「有道是內舉不避親。青公的外甥小鄭郎君為了避嫌已經不走科舉,莫為了旁人說道再誤了自家孩子。」

青不悔道:「實非過謙。老杜相公同為考官,這位學子的考卷也親自核過,舉他為首,實在不屈。臣敢言道,若此子不改心志,來日不敢說擎天架海,但必能砥柱中流。」

青不悔極少許人,如此盛譽更是聞所未聞。皇帝既驚且喜,問道:「不知咱們這位狀元郎姓甚名誰?」

青不悔說:「姓李名寒,幽州人氏。看他的考卷,文質還是其次,箇中見解極其老道,又出奇制勝,磊落雷厲處,敢行常人不能行。臣讀其文章,方知後生可畏絕非虛言。杜筠其餘均不遜色,甚至端方涵養更有過處,只是膽量眼光不能及李。」

「好啊。」皇帝再度舉盞,「降此大才,實乃我朝之幸,是朕之幸!」

眾人忙舉杯同祝,高呼萬歲。

長樂放下酒杯,嫣然一笑:「今兒是佳節,又趕上金榜將放,爹爹何不再下恩旨,請在京舉子一齊獻詩?咱們也好提前瞧瞧新科郎君的文采,瞻仰瞻仰。」

「阿囡所言正合朕意。」皇帝說,「下詔,請學子各題詩一首,便以上元燈節為題。作好後快馬呈送,朕與眾卿共賞。」

***

獄門一開,李寒便被兩名獄卒搡入獄中。三壁皆是石牆,門也是鐵門,只在牆上開一扇小窗供投飯食。

京兆尹站在門外,冷聲道:「外頭雪冷,李郎還是在此處暖和暖和吧。」

果不其然。

李寒似乎不怨不怒,問:「府尹以為,困我一人便能解今日之局?」

「自然不能。」京兆尹道,「但只要本官的奏章比李郎安排的擊鼓人先到御前,便有轉圜。」

李寒站在鐵門後,又問:「府尹就不怕我榜上有名,來日參你一本嗎?」

京兆尹嘆道:「李郎需知,尚未放榜,一切皆有轉圜。」

聽其之意,竟能插手進士取用一事。

李寒冷笑道:「科考乃國家掄才之業,府尹區區京官,竟如此大言不慚!」

「孺子天真。」京兆尹嘆息道,「李郎,你不能上榜,未必不是好事。」

說罷,他再不理會,徑直往府獄外走去。

獄中陰冷,京兆尹連連搓手,正準備叫人暖個手爐,衛官便匆匆趕來,說:「陛下下詔舉子獻詩,狀……狀元沒了下落,天使已到門外,請您幫忙尋人!」

京兆尹加快腳步,邊問:「狀元?不是二月才放榜嗎?」

「聽說是陛下同青公說起,在宴上金口欽點。」衛官想了想,「好像姓李,叫什麼……」

京兆尹腳步一頓,抓住他手腕,急聲問道:「叫什麼?是不是李寒?」

衛官一拍腦袋,笑道:「府尹英明,就是李寒!」

他話音一落,卻見京兆尹面如土色,喃喃叫道:「我命……休矣!」

***

獄中儘是濁氣,十分腐臭難聞。屋內沒有燈火,只一台矮案、一張硬床,李寒稍微一拂,一袖子灰。他打量自己一身形容,自覺沒什麼計較的必要,便枕著雙臂躺下。

剛躺下不久,門外便一聲響動。

牢門打開,京兆尹立在門外,扭頭呵斥獄卒:「還不快將李郎請出來!」

獄卒要進來扶人,李寒往後一避,視線從京兆尹臉上掃過,審慎道:「府尹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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