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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罪魁是大君還是政君,真的重要嗎?重要的是南秦態度,是諸侯與朝廷的向背。」楊崢顫聲說,「政出秦溫吉,那代表南秦的就不再是秦灼。大梁需要的是諸侯,而非諸侯何人。朝廷需要的不是秦灼,是南秦啊!」

「楊卿。」天子叫他。天子的聲音微微顫慄。

他在害怕。

楊崢意識到,天子害怕,因為他說得對。

秦灼一旦失去南秦話事權,那按理說,他也將成為大梁的棄子。天子不需要難攬權勢的諸侯。拋棄秦君,或鼓動他兄妹鬩牆,對大梁都是百利無害之事。

而蕭恆現在,竟因秦灼之勢旁落而恐懼。

在天子心中,秦君的份量竟到如此地步嗎?

「這件事我有數,秦君那裡由我來說,我也知楊卿是心繫社稷。」蕭恆拍拍他的肩,「但我希望楊卿記得,秦君形制比同天子,太子事他……如師如父。」

這就是蕭恆的立場。

「大梁禮待的,不是南秦。」蕭恆收回目光。

體察他言外之意,楊崢不可謂不驚。

天子私心至此,太可怕了。

楊崢艱澀道:「臣相信陛下制衡之力,但請陛下斡旋之餘,莫耽……私情。秦人重故土,大君可以不護衛陛下,但不可能不護衛南秦。」

「我明白。」蕭恆笑了笑,「我一直清楚。」

他拍了拍楊崢手臂,目光穿過殿門,落向蒼穹。蕭恆輕聲說:「楊卿放心,我受百姓供養多年,無論如何,定當以他們為重。」

楊崢不再多說,只道:「裴侍郎所遺書卷臣已全部造冊,新法二稿也刊印完畢。臣斗膽,有事相求。」

蕭恆轉頭看他,「楊卿請講。」

楊崢退後一步,行稽首大禮,叩首道:「臣乞外放。」

「楊卿欲往何處?」

楊崢昂首直視,說:「崤北。」

蕭恆定定看他,道:「崤北苦寒。」

「有些事情,臣百思不得其解。」楊崢慘笑一聲,「臣願為生民立命,但從沒有見過有人能為了百姓割讓自己的利益。天子廢皇田,死社稷,執宰為了削弱世族甘願玉石俱焚……」

他身體止不住顫抖,問道:「臣斗膽,敢問陛下,真的要廢皇帝?」

蕭恆撐著案,眼中光輝晦暗,點了點頭。

楊崢兩行熱淚滾下。他笑了一聲,說:「臣想把陛下和文正公當年的路走一遍,想不通的,臣想自己找找答案。」

蕭恆蹲下。身,雙手攙住他兩臂,道:「我失渡白如折兩翼,但望楊卿再作臂膀。」

楊崢沒有答允也沒有拒絕,握著他雙手,重重叩了個頭。

案上一爐香盡。青煙消散後,李寒紅衣含笑,面目如生。

***

蕭恆再回甘露殿時夜色已上。內殿帳子掛著,秦灼背身躺在榻上。榻邊放一隻藥罐,還滿著,他摸了摸罐身,倒了一碗放在案上。

他聽著秦灼呼吸,知他在閉目假寐,便從榻邊坐了會,輕聲說:「少卿,我想和你談點事情。」

秦灼仍躺在床上背對他。

蕭恆攥了攥手指,說:「西瓊借南秦馬道內販阿芙蓉,政君做的主,你知道嗎?」

「這知道了。」秦灼仍閉著眼睛,「我會說她。」

蕭恆轉頭看了他一會,才說:「多謝。」又道:「得吃藥。」

秦灼便從床邊夠起藥碗,咕嘟咕嘟灌完,又一言不發地躺下。

蕭恆有點手足無措,也合衣躺下。兩人隔了段距離,只挨著衣角,氣息你起我落,如潮進退。燭光浮動里,都有些恍惚。

蕭恆正睜著眼看帳頂,忽聽身邊叫一聲:「蕭重光。」

秦灼仍背著身,聲音似乎有些澀。他問:「你多久沒抱我了。」

蕭恆深吸口氣,從背後抱住他,把頭埋進他頸窩裡,肋骨硌著他後背,打哆嗦似的喘氣。

他一擁上來,秦灼整個人抖了一下,呼吸和眼睫毛交錯地顫動,很像蕭玠。他們氣息膠著著,等到彼我不分時,秦灼終於反過身,把自己縮進他懷裡,狠狠抱住他。

相互依靠,相互撕扯,不都這麼多年了嗎。

早就分不開了。

又何苦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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