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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嘗聞管、樂故事,欣然嚮往,然無以為容,故不施膏沐,以待賈者。及逢陛下,嘆管樂生古,不生今也。蓋以陛下為臣之鐘期文王,臣為陛下之俞牙周公。陛下嘗托臣以百年事,臣不慚,欣然領受。終以欺君,罪當受戮。今將背諾,非不為也,時命所致,其為大恨。周公之託,臣卒不得受。眾賊名曰討禍,實圖臣首。臣竊以年限即已,故憑微命,成陛下之商公。諸公怒不可息,可裂臣屍撫之。斡旋之策,陛下因時而料。比及大君軍至,臣之陋塋,可助陛下討賊伐貴。是時,臣之絕地,實生新律之境也。然法不可廢,理不可度,唯天子謀成,天下為公,言無所塞,可瞑臣目。

昔臣殮青公,築冢桂野,南面以望楚州。憶公初時,好音容,性溫淳,大才罕世,而遇臣厚甚,恩同再造。及臣卻青門,雖殊調異曲,幾難於公,未嘗責愆。公之血淚,漸長漸識,中夜思顧,常涕下欷歔。伏望陛下憐恤,薄善其冢,使歲有香火,莫至荒蕪。臣不勝受恩感激。公殷鑑如此,雖然,臣必赴湯而蹈矣。

酒盡燈殘,日上露曦。蓋臣之投筆將赴,祚業將初。望陛下愛重自身,勿貽軍機,及見訃音,莫以臣悲。此臣私志,實非陛下之過。求仁而得仁,臣九死無恨。臣寒再拜頓首。

臣有負陛下。

附錄二·《李寒·滿庭芳》

對拜青山,相攙雲水,玉屏迢遞千重。醉迎松柏,邀我赴蒼穹。攬月無須碧海,人間好、不上天宮。清霄後,鯤鵬老矣,鷃雀趁東風。

由衷。閒步訪,庭間藻荇,壁上蛇龍。把甑邊浮名,分付杯中。裁剪詩騷換酒,問賓客、此樂誰同?傷心處,鼓盆唱者,狂李與莊公。

第113章 李寒鄭素番外補遺·盼烏頭馬角終相救

鄭素整兵回朝,一切交接完畢後上馬回府。

副將跟在身邊,捧起一根素帶子,猶豫道:「陛下下詔百官服素,將軍多少也應付應付。」

他冷冷掃了一眼,雙手一動,卻是猛地抽響馬鞭,厲聲喝馬,狂飆而去。

副將追在身後大喊:「將軍,白日鬧市縱馬是大罪!將軍快停下!」

街中一溜煙塵,哪裡還有人影。

離太平坊越來越近,鄭素只覺渾身鮮血沸騰,身體卻一陣賽一陣地冷。他韁繩都忘了拉緊,白馬卻自己住了步子。

……一片廢墟。

從前屋舍庭院,而今夷為平地。

鄭素靜靜坐在馬背上,許久,雙腿才輕輕一打馬腹。白馬卻紋絲不動。他突然也懶得動彈了,一雙眼環視過去。

這原本是他舅父的院子。當年李寒治書查案,朝廷不給公衙,青不悔便將自己這間小院子給他住。一住就是這些年。

其實不很久前,鄭素也在這裡借宿過。是時天子決意清理湯氏,假意貶楊氏出京,鄭素娶了楊氏女,明面上也解除軍權、調出長安。實則埋伏京中,與蕭恆內外夾擊。

這事極其隱秘,他只能從李寒這裡住下。

青不悔在時,院中本植些蘭草,李寒卻是個養花便死的材料,便翻作一畦菜地。估摸也不是他自己下的手,除了他自己和太子,李渡白就沒養活過什麼。

他二人一路無話,到了地也都不說什麼。李寒見架子上黃瓜結了,上前就掰下來,拿衣袖擦了擦就要啃。

裡頭鍾叔聞聲出來,急吼吼道:「現在吃不脆生,相公非得把好東西都糟蹋……」

他瞧見院中的鄭素,嘴巴張著,一時說不出話。

鄭素點頭道:「鍾叔。」

良久,鍾叔方顫聲試探:「少將軍?」

鄭素說:「我得在這裡叨擾幾日。」

鍾叔連連點頭。

李寒住行簡樸,不說簡陋是因為收拾得整潔。這麼多年,青不悔的老家夥什照常使用,連擺放都沒怎麼變。鄭素連一把椅子都能看很久。

李寒遞了盞茶水給他,也沒說話。

茶具是當年賀李寒喬遷,鄭素自己送的禮。

鄭素接過來,避開他的手指。

飯間鍾叔找話說,二人也只附和。等入了夜,鄭素有些無所事事,從院子台階上坐著。

秋夜輕寒,星微蟲鳴,鄭素自己待了會,忽然有點想吹笛。

一支短笛遞到他跟前。

他下意識接過,李寒已收手回袖,轉身走了。

鄭素騰地站起來,卻強忍怒氣,沒有將那支笛子折斷。

那是他初學笛時,青不悔拿毛竹給他削的。早年就找不著,他只當遺失,很是惋惜。

什麼時候落在李寒這兒的?

鄭素不願細究,這總提醒他和李寒曾有很要好的一段時候。這支笛子他沒少吹給李寒聽。李寒問,吹笛到天明?

那時有人——張霽、杜筠還是誰來著——反正總有人吃個半醉,勾肩搭背地接話,啊,吹笛好,吹簫也成。

幾個人太相熟,這些葷素不忌的玩笑也無人在意。反正鄭素是不在意的。李寒呢?李寒那麼沒有心肝的人。

鄭素回頭看,像能瞧見什麼人,格外入神。

室內燈火如豆,李寒披衣伏案查閱官署安排。突然,外頭響起笛聲。

悠悠裊裊,一如當年。

他手指一頓,繼續走筆如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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