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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就正式推行了,碑就立到承天門跟前,我去當場,為百姓講述全部條律。」他突然想起什麼,問道,「聽說你手底下有樁大案子,許家老么也在裡頭。」

裴蘭橋冷笑道:「何止,給事中鄧元、著作郎崔無稽,加上這位游騎將軍許叔懷,強搶民婦共計一十三人,一同狎玩,事了賣作暗娼。」

李寒沉眉思索片刻,「你可找到了暗娼地點?」

裴蘭橋道:「不曾。但下官把屍骨找出來了,京畿青龍山觀音寺下。仵作已驗屍,全都對得上。」

李寒覺得哪裡不對,還是問道:「案中民婦一十三人,可有逃脫?」

裴蘭橋道:「一十三具屍骨,皆在觀音鎮壓之下。」

「他們家中可曾報案?」

「其父其夫只道她們與人私奔,生死不問。」

「難不成是哪個世家子吃醉了酒,自己說出來的?」

「雖然歹毒,卻沒有這般愚蠢。」裴蘭橋定定看他,帶了點疏遠的口氣,「大相究竟想問什麼?」

「地點未查封、無人走脫、無人投案。」李寒直直望回去,「玉清,你是怎麼知道的。」

裴蘭橋站在門後陰影里。門上盤花雕刻的圓形影子落在他鬢角,有點像女人堆好的圓髻。他輕輕笑了一下,道:「碰巧了。」

李寒也沒說什麼,只點點頭道:「這樣巧。」

不管裴蘭橋根據什麼門路,案情重點壓根不在這兒。或許這就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裴蘭橋想起什麼,又道:「游騎將軍許叔懷,是潮州營主帥許仲紀的親弟弟。箇中因由,大相要不要問問那邊?」

李寒緩緩搖頭,道:「仲紀已多年不回家了,他這位小兄弟,恐怕連面都沒見過幾次。」

裴蘭橋道:「此案涉及三名年輕官員,又是世家子弟,茲事體大,結案怕是要難。所以下官做了上報,請三司會審。下官會一直跟到結案,也算是為新法開道。」

「那就有勞。」李寒亦笑著對他一揖手,「功成身退,某也要為新法開道去了。」

說罷拂袖就走,裴蘭橋在門中失笑,大聲問道:「幹什麼去?」

李寒笑道:「扎風箏!」

***

李寒第一個能上天的風箏終於紮好了。這是他總共做的第四十六個。

他算了算日子,九月初八。

碑石鑿刻完畢,正放在京兆尹府,蒙著紅布、當塊祥瑞供著,只待九月八日對朝臣揭碑、九月十五對百姓頒布。裴蘭橋手頭那樁案子今兒做了結,正好騰出手籌備新法。

這兩樁事齊頭並進,可巧他風箏也做好了。

九月初八,算個吉日,今天臨出門,鍾叔還非說是大凶日要攔著。

太迷信。

那風箏一入宮李寒便放了起來,聲勢浩大地往東宮去。

蕭玠見了,瞧寶貝似的望著,像得了這個自己就能飛上天般,跳著要夠軸線,問:「老師,這個樣子是什麼?不像鳥。」

李寒抬了抬胳膊不給他,笑道:「比目。」

蕭玠轉了轉眼睛,抱住他不撒手,很驕傲地道:「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盧照鄰的《長安古意》,我背過了。」又仰起小腦袋,拉著李寒衣袍搖來搖去,「我們去放風箏好不好?」

「背過了,」李寒點點頭,「會寫嗎?」

蕭玠扁扁嘴,嘟噥道:「上次沒說要寫的。」

李寒很有原則,鐵石心腸道:「會寫了,再去放。」又道:「我先替殿下放一會。」

蕭玠看看風箏,看看老師,還是撇嘴往屋裡去了。

今日天不錯,秋高氣爽正是如此。蕭玠身體不適宜跑動,秦灼看見定要說他,但成日在屋子裡的確也不像個樣子。

他跑著放了一會,那淡墨色的比目便游到雲里去,尾巴拖出條長長的波痕。其實跟在水底也沒什麼兩樣,都是藍的白的。不過一個藍是天,一個藍是海;一個白是雲,一個白是浪。一個浪頭打過來,那比目的一雙灰鰭掀了個角,似招著兩面小旗,又搖了搖白肚皮,真往下跌了跌。但蕭玠將它的尾巴一掙,它便似瞧見龍門,狠狠往上一躍,反曳到更高處去了。

蕭玠跑得有些累,蘇合正追出來,端了碗果子飲給他吃。是蕭恆囑咐給他這麼做的,用幾種果子泡了藥茶,又沒有苦氣,多少又能補幾口東西。

小孩子玩性大,只吃了幾口,瞧見西邊高出院牆的樹冠,便道:「那座宮殿前的柿子熟了,姑姑和我和老師一起去摘柿子好不好?姑姑說教我做柿餅的。」

蘇合笑道:「叫幾個人去打就好了,殿下在這邊等著就是。」

蕭玠便拿眼睛看李寒,說:「我想自己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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